6月24日采访刘莉沙这天,正是她父亲去世第100天的日子。外面大雨滂沱,屋里的刘莉沙已是满面泪水。这些年,她在艺术上、工作中处处严格要求自己,然而在为人子女方面,却自认亏欠双亲许多。36岁就已经是中国戏剧最高奖“梅花奖”获得者的她,那一天,却在众人面前,放下了坚强,泪如雨下。
刘莉沙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亲是一个思想开化、教育民主的家长,在子女个人爱好方面,从不强加所难。1977年,刚刚12岁的刘莉沙考入了石家庄地区戏剧学校。在学校的6年里,小莉沙边学习边练功,不管排练多么艰苦,内心始终充满着快乐。她喜爱舞台表演,从没有为练功的艰难而中断训练,是老师们眼中的优等生。18岁,刘莉沙进入梆子剧团,在团里,她照样是尖子,第一次进行青年汇演,就拿了一个一等奖。
在别人眼里,刘莉沙是令人羡慕的:顺利的成才之路,处处都是鲜花和掌声。只有她本人知道,练功留下的伤在时时折磨和挑战着她的意志。刘莉沙主攻闺门旦、花旦、刀马旦,这些都是武生,在台上翻滚那是常事。一个滚子从两个桌子高的高处翻下来,那是她的拿手好戏。而也正是这个原因,她的腰断过,腿断过,浑身上下没有不受伤的地方。让她难以忘记的是2007年,那年是石家庄解放60周年,团里排练《石门风萧萧》。作为主演的刘莉沙排练中,一个大跳下来转身时脚一下子就塞进了地毯缝隙中,“嘎嘣”一声,腿断了。当下,刘莉沙没有上医院,她回家自己进行冷敷,希望能够尽快恢复,第二天再排练。然而第二天,她的腿走不了了。到了医院,医生从她的腿中抽出了大量积液。为了保住她的舞台生涯,医生没有给她手术,进行了保守治疗,三天抽一次积液,非常痛苦。半年的治疗中,刘莉沙没有中断戏剧练习。除了必要的康复训练外,她每天都要练声或进行上肢练习。半年后,刘莉沙重返舞台,和同事们重排《石门风萧萧》。那时候,她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感觉很僵硬,可她硬是克服困难完成了这部戏的排练和表演,在石家庄解放60周年的纪念活动中呈现给了石家庄的父老乡亲。可是,腿伤也就这样永远留在了她的身上,时不时在排练中复发。
刘莉沙从不走穴,作为国家一级演员,她却每年都会到农村演出近300余场。她与演职员们吃住在一起,不讲条件。无论演出场地多么艰苦,她都坚持演出,观众多少都一样,条件好坏都一样,有无报酬都一样。一次在元氏演出,突然刮起七八级大风,沙土飞扬,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观众走得只剩下十多个人。
可她还在台上一板一眼地唱,她说:“只要台下有一个观众不走,她就接着唱。”一场戏演下来,她变成一个“土人”。
就这样,刘莉沙博得了团内外的一致认可、观众的好评。2001年她凭借深厚的功力、德艺双馨的品质,摘取了中国戏剧的最高奖“梅花奖”。《女人九香》中,她又成功塑造了一个充满时代气息的新农村女性形象,荣获第十一届中国戏剧节个人优秀表演奖;第九届中国艺术节“文华”个人优秀表演奖。《女人九香》荣获了第十一届中国戏剧节优秀剧目奖;第九届中国艺术节第十三届“文华”优秀剧目奖;全国地方戏(南北片)戏曲优秀剧目展演前十名;河北省“五个一工程奖”;“河北省文艺振兴奖”;河北省戏剧节优秀剧目奖;河北省优秀剧目奖等。
2006年,团里任命她担任党支部书记、业务副团长。“我是业务上的内行,行政上的外行。”说起这个任命,刘莉沙笑了,她说自己当时的压力很大。为了履行好这一职责,刘莉沙买来了“马列”、“毛选”、“邓论”、“三个代表”。一个在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人,那几天还真啃起了书本。剧团演出不紧张的空闲,她领着大家开始学习各种文件、精神,并结合身边实际进行讨论。她开始关心年轻演员的思想动态,学会了做思想工作,把握舞台阵地的宣传导向。
“我的成功离不开各级领导的支持和帮助,也离不开父母的默默付出。”说起父母,刚才还神采奕奕的刘莉沙,泪水不由地涌起。由于年轻时在西藏当兵,高原反应让刘莉沙的父亲患上了肺病。年老后,老人屡屡犯病,多次报病危。一次,父亲病急,被120拉到了医院,并且下了病危通知书。当时,刘莉沙正在广州参加比赛。老夫妻谁也没有告诉刘莉沙真相。等她一举夺冠后,父亲的短信才随之而来:“莉莉,我又一次住院了,这一次非常严重。心颤达到了一分钟80多下,我非常想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了女儿的表演事业,老夫妻屡屡隐瞒自己的病情和困难,只为支持孩子的事业。说起这一点,刘莉沙觉得自己永远亏欠老人。
“梅花香自苦寒来”,刘莉沙的执著换来了艺术上的一次次成功,而她的精神也在鼓励着更多的年轻人为艺术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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