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德政碑》是一部反腐倡廉的好戏，它好评如潮，获过2000-2001年中国戏剧文学学会银奖；2002年又获过广东省第八届艺术节多项殊荣；2003年又获省第五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入选作品奖。想起《德政碑》，我就想起它的剧作者几年前故去的陈英飞，我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这是传统文人气息很浓的一个作家，有深切的家国情怀，《德政碑》是他的代表性力作。
最近，闲暇之际，我重读他的剧本，也重温了由广东潮剧院一团演出的该剧录像片，还是被它的思想性及艺术性深深打动了。这个戏，主要是以唐代能吏狄仁杰在魏州任上三年，爱民如子，清廉为政，赢得了百姓的拥戴，并在其离任时为其树碑立传做为引子，描写了当他在不肖子狄景晖逼宝害命，作奸犯科时，如何在亲情和法律之间做出了艰难的抉择的故事，充分地体现了狄仁杰不徇私情的凛然正气。此剧感人之处在于悬念迭起，把历史感和现代感紧密结合起来，把内涵美和外在美结合起来，达到了思想性和艺术性的较完美的统一，让观众在美的享受同时，也得到了一次反腐倡廉的生动教育。
感人的艺术性
读陈英飞的《德政碑》，我不由得想起龚自珍两句诗：“莫信诗人竟平淡，二分梁甫一分骚。”这是他艺术的风格。他笔下人物生动，富有个性，特别是狄仁杰和武则天都有鲜明的人物性格，这体现了陈英飞对人性的深刻理解，无论忠奸贤愚，他都不停留于简单的脸谱化，而是从人性的角度，贴近人物去描写、刻划，在复杂的矛盾冲突中去体现。《德政碑》里的武则天就不是冷漠无情的帝王，她也有人性的柔情，体恤到狄仁杰的忠贞，她也有过宽宥其子的“婉转之心”。剧中，陈英飞巧妙地运用“满地秋老黄兼白，独有枫红似火燃。谁言造物无私曲，原来天意也有偏”，以为渲染，生动地写出武则天矛盾的内心世界，使她更立体，更有人性的魅力。
不只主要人物，对次要角色，陈英飞也不忽略，其中的刻画也不乏闪光之处，有的人物即使匆匆而过，我们也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剧中作者善于用烘云托月手法，为人物描写服务，如“风调雨顺五谷丰，政通人和恩德隆。魏州三年得大治，万家生佛颂狄公。”百姓欢送狄仁杰上任的这一感人场面，就很好地表现了狄仁杰的仁德功勋，也为下文做了铺垫。而在探监一场中，作者又巧妙地借狄景晖之口说出：“有时星光有时月明，人到老来识世情。监狱内，出出入入囚常满，刑枷一夹必招供。有的害人使尽势，有的结党相暗争。有的官大贪不足，有的好食腥荤好偷情。有的无钱只求死，有的赂钱免受刑。只为打人打入骨，上司赏识便高升……”把监狱的黑暗揭露得淋漓尽致。
有好剧本，演员的到位表演也至关重要，此剧的成功，也不例外。如当石玉儿上京告状，饰演狄仁杰的陈秦梦就演得十分出彩，一曲“德政碑尚在，信我自严明。百姓有冤苦，宰相念苍生！”把狄仁杰的正气伟岸形象都唱出来了。而饰演狄夫人的孙少华也很不错，她入情于声，寄意于形，声韵中声声动情，让观众为之动容。饰演狄景晖夫人的刘小丽，则以特别丰富的艺术手段，在不经意处着力，把又悲又怨，又恨又怒的复杂心情表现得扣人心弦，观众是随着她的唱腔而情绪起落的。
表演满台生辉
一台优秀的剧目，需要众人的共同努力，编导演的通力合作，此外，还有舞美。《德政碑》的舞美很有艺术氛围，它给了我们一个立体的富于生活化的空间，很好地还原了历史的背景，把观众带进了那一个具体的现场。而此剧的作曲李廷波却也不能不提到，他为此剧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在保留传统的同时，他又根据剧情进行音乐创作，在不同的人物唱腔上体现了不同的变化，更贴合人物，也更生动地表现了人物丰富的感情。如在表现狄仁杰听儿媳哭诉的激荡心情时，他用了一个八度大跳，加上定音鼓和吊钹的进入，再利用帮腔，加强了音乐气势，使狄仁杰仿似雷轰击的撕心裂肺心情得以充分展示。考虑及此剧的特殊需要，李廷波更以情贯串于剧中的每一个人物，几乎每个角色的唱腔无不都带着浓浓的情，他以最具特色的活五调，使演员在如泣如诉中，深深地感染了广大观众。正是如此默契的合作，珠联璧合的表演，才使整台戏满台生辉。
《德政碑》是一出好戏，有切合现实的思想性，它阐明了反腐倡廉的重要性，有很好的教育意义；但它不说教，而是从人性的角度去生动表现，寓教于乐，获得了思想和艺术的双美。
笔者常常听到不少观众对此戏的赞赏，可见它的脍炙人口；建议广东潮剧院一团重排重演《德政碑》，让优秀的潮剧艺术得以传承。
《汕头日报2013年3月16日》鸿福满堂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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