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剧《秋江》中的精彩方言

□李纲泽

《秋江》的故事很简单：十八岁的陈姑急匆匆来到秋江河边，她要乘船去追赶被姑姑逼迫赴考的情人潘郎，遇78岁老艄翁助一臂之力。在戏剧的人物性格冲突中，川剧大师周企何的精彩表演，让我们记住了老艄翁这个川剧经典人物。

矛盾冲突表现在陈姑的急、艄翁的慢中展开。在这场人物性格冲突中，让我们看到四川方言在塑造人物、推动剧情发展的魅力。

艄翁答应搭陈姑后，要陈姑给船钱说，船钱，船钱，过后不言。因为，陈姑说她有钱租船的话，伤了艄翁的心。因为，艄公同情陈姑的遭遇，才答应搭她。所以，在船钱上展开了人物间的第一个冲突。

第二个冲突是，艄翁把小渔舟拴在岸边后，说他要在家吃早饭。性急的陈姑问他家有好远，他答，不远，打雷都听得到。陈姑说她愿意把他的早饭钱出了。艄翁说，他吃得多哦。陈姑问吃多少？艄翁回答“一两九钱三”后，让陈姑吃了一惊说，这么多呀？艄翁才揭开谜底说，一两酒，九个钱的豆腐，三个钱的稀饭。等陈姑答应后，艄翁才说，他已经吃过了。

这两个回答，是艄翁巧妙地对陈姑钱能通神的敲打，因为，有钱买不到在那个时代的同情之心。

陈姑上了渔船后，艄翁问陈姑多大？陈姑回答，十八岁，艄翁说，我们是老庚。陈姑说，你多大，我们不会是老庚。艄翁说，老汉今年才七十八岁，我把我的花甲丢在秋江中喂鱼，十八对十八，就打得老庚了。

当问到陈姑姓时，陈姑回答姓陈后，艄翁连忙阻止说，青龙背上行当的忌讳多，要说姓烟，在船上必须这样说。

这样的对话，看似无关紧要，实则表现了艄翁机智、幽默的性格，也是对陈姑急的敲打。因为，在小船追大船，只要几篙竿的绝对有把握的前提下，完成了《秋江》对艄翁这个人物的塑造。而四川方言的运用功不可没。

说点题外话，五十多年前，我曾把自己对艄翁这个人物的分析、认识对时任《四川文学》的编辑邹志诚老师讲了，他认为较之其他文章对艄翁这个人的分析有新意。我请他带我去锦江剧场拜访周企何老师，他答应了。遗憾的是，周企何下乡去了，错过聆听周老的教导机会。对我这个老人来说，在没有剧本可供参考情况下，凭记忆写出此稿，可见对《秋江》记忆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