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川剧《杀子》去看实验川剧《杀子》前,颇有疑惑,实验是个什么意思?看到了戏,才发现这种“实验”是剥离了传统戏的华美服饰和背景,而保留身段和唱腔。空旷的舞台上仅有两把红色的椅子。两个演员于暗色的灯光中现身,身着白衣分立左右。不伴乐声,启唇念白,道出这出戏的主题——欲望。

“如果没有我——欲望,你将怎样生活?如果只有我——欲望,生活又是什么,又是什么……”若不看台上人的古装,听那拖长的腔调,还以为这是现代诗朗诵。可是等两位演员舞起宽袍大袖,翩跹如蝴蝶,你便忘了“实验”的名头,只沉浸于戏本身的美了。

说到情节,这出《杀子》算是美国剧作家尤金·奥尼尔所作《榆树下的欲望》中国版。白老头为了不将财产传给独子白三郎,娶来年轻貌美的妻子蒲兰,想再生一子制约白三郎。谁知蒲兰与白三郎偷情相恋,并生下一个男孩。白老头不知实情,高兴之余写下契书将财产传于蒲兰与孩子。白三郎认为蒲兰是为了争夺财产欺骗自己,由爱生恨。蒲兰为了证明自己对白三郎的感情,竟伸手掐死了自己襁褓中的亲生儿子,酿成人间惨剧。

两位女演员,饰演蒲兰的是纯正的旦角,举手投足透着妩媚风流,背影盈盈一握,让人心怜。另一位女演员却一人分饰白老头、白三郎、实体化的欲望三个角色,而每个角色都被演员演得栩栩如生,足见演技精湛。

从这样的角色设置,可以看出导演改编的重点并不是单纯的叙事,而是对蒲兰一角内心活动的刻画。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子,仗着几分姿色,傍上一个“土大款”,本来只图生活优渥,却一不小心掉进欲望的深渊。她初见年轻的白三郎便惊呼“好一个惹人爱的白三郎!”这一声惊呼好似潘金莲初见武松,带着肉欲的渴望。但同时她又像个娇羞少女,小心翼翼试探情人的反应,“隔墙交心”那一幕,两人手指相抵,触碰着舞台上那堵不存在的墙,互相陈述心迹,我们这些看戏的人,几乎要忘记他们之间那复杂的利害关系,相信这近乎可算做是爱情。

然而就算是真爱,也不敌一纸冷冷的契书。蒲兰生下孩子,得到财产,却失去了她所爱之人对她的信任。此时的她,焦急欲狂,如一只惶惑的母兽,恨不能掏心挖肺证明自己对白三郎的爱。或许是智商不够,她竟没有想出更理智的证明办法,而选择了杀死自己的孩子。对着婴儿,她发出哀泣:“你本是我酿造的蜜酒,却变成我栽种的黄连。你本是我欢乐的佐证,却变成我灾难的根源。”

若不是被欲望迷了眼,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又怎狠得下心掐死?“爱”本该不证自明,若扭曲到了这个地步,不证也罢。《杀子》这出戏,其意还在警世。欲望是头野兽,无论何时要以“爱”为名义行事,须得先扪心自问,那是不是“欲望”这头野兽,所穿的漂亮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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