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川剧的情缘,缘于我父亲。上世纪50年代,正是川剧的黄金时期。那时,我家住在四道街,离八宝街红光剧场和北巷子的草堂剧场都很近,这两所剧场都很爱上演川剧。我父亲是儿科医生,认识的病儿家属很多,恰巧这两家剧场有工作人员和父亲相识,经常送一些戏票给我父亲。开始,我父亲并不接受,因为他是杭州人,喜欢越剧,根本听不懂川剧,但是有票,在我和妹妹的“要求”下,也就带我们去看一下。
记得那时,我只有几岁,我爸一手牵我,一手抱我妹,妈妈总是锁门走在后面。到了剧场,往往都是座无虚席,观众中有年长的、也有中年人、青年人,还有像我们要熟人才能带进场的“娃娃”。每次戏一开场,全场鸦雀无声,到精彩时掌声雷鸣。父亲在观看了多场川剧后,渐入佳境,他认为川剧的服饰、唱腔、动作、可以和越剧比美,后来竟喜爱上了川剧。我和妹妹,则对旦角入了迷,回家常学剧中情景比比划划,幻想长大了要当一名川剧演员。
记忆最深的一次看川剧,是成都市青年川剧团成立的那场演出。记得大概是1958年左右的冬天。那晚我们全家无比兴奋,因为又有一个川剧团成立了,这意味着川剧事业更加繁荣光大,市民有更多的机会欣赏这有着本土特色的艺术精品了。我们早早地来到剧场,坐在4排靠过道的位置。演出开始了,上场的都是很年轻的演员,小生英俊潇洒,旦角秀丽俊美,舞台设计简单美观,服饰华丽鲜亮,那晚演的都是川剧经典的折子戏,有《别洞观景》《陈姑赶潘》《拷红》《拾玉镯》,演员的唱、做、念、打真是美极了,一个眼神、一个下腰、一个踢衣,都令我回味无穷。
最令人难忘的是,演出结束时,场内掌声轰鸣,演员谢了三次幕,观众还是不愿离去。于是台上的演员从舞台的两侧走下来,欢送观众。演员们双手合十,一面鞠躬,一面点头微笑,走到我面前时,扮演潘必正的演员还摸了摸我的小脸,和父亲握了握手,演员们一直把观众送到场外,好一阵才返身进场。许多年过去,当时群众喜爱川剧、演员和群众鱼水情深的情感画面,还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
后来,我们一家经常看青年川剧团的演出,当时活跃在川剧舞台上的晓艇、晓肪、竟艳,我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这里,我想说一句,晓艇前几年还有《红梅赠君家》的佳作问世,获得梅花奖。不知晓肪、竟艳两位艺术家现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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