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北“二人转”、青海“花儿”等地方剧种在央视红极一时,川剧却“日落西山”,振兴川剧之路何在?
当大街小巷、村村寨寨充斥着麻将声,人们物质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时,用什么去占领城乡文化市场?
今年春节,南部县李丹川剧团创造了成立15年来的最高纪录,从大年初一到十二,9个戏班子,共在南部县、西充县的各个乡村演出达216场,场场观众爆满,成为回乡农民工和留守农民过大年的“保留节目”。在南部这个“戏窝子”,川剧真正重现了昔日的热闹与辉煌。
这个现象之所以值得关注,有两个背景。一是“川北大木偶”、“川北剪纸”、“川北灯戏”等成为“非遗”,川戏又在一片“振兴”声中迅速滑向谷底,在整个南充市,当年那么多川剧团,如今只剩下市川剧团在艰难维持。与此同时,东北“二人转”、青海“花儿”等地方剧种却在央视红极一时。二是在人们物质生活水平大幅提高的同时,精神生活出现空白,赌博甚至迷信在一些地方盛行,用什么去占领城乡文化市场特别是农村文化市场,已经成为新时期一个重要的课题。
长期在艰难中奋斗,凭着对川剧的热爱和对观众的“感恩”,李丹川剧团作为一个民间剧团,却完成了几乎所有官方川剧团没有完成的使命:让观众重新喜欢上川剧。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探索“李丹现象”,对传统文化的振兴、对新时期文化市场的建设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演川剧,先要爱川剧
3月2日上午,在市北湖公园鸡鸣楼,一杯清茶,听李丹讲述她与川剧的“故事”,精彩如一部戏。
1968年,李丹出生于南部县一个普通农家。从小喜欢文艺的她,在读高中时,以一曲《红梅赞》被招进了县川剧艺训班。3年学艺,却因川剧走“下坡路”,不得不再回到农村,可一颗心再也不能安宁。
后来到雅安参加工作,当地的川剧演出再次把她与川剧连在一起。场场不拉的“超级戏迷”,加上3年学艺经历、天生的一副好嗓子,使她不仅重新登台,还在当地拥有了不少“粉丝”。在“四川钹王”罗文鑫的引荐下,她到成都演出,不仅成为省川剧院表演艺术家李天玉的关门弟子,还在川西坝子一举成名,“粉丝团”规模越来越大。
“川剧是我一生的爱好,舍不得,没办法。”李丹说,因为爱好,所以才有这么多缘分。
艰难中的坚守
1996年,在戏迷的支持下,李丹毅然成立了“蓉城川剧团”,在新都、什邡、绵阳、青白江、龙泉一带演出,场场爆满,发展了一大批戏迷。
2000年,为给父亲过生,她回到了南部老家。3天义演,让她看到了川北人对川剧潜在的热情,感到自己的“根”就在这里,从此,她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了另一段“川剧人生”。
租场地、找凳子、请演员、买道具……一切从头再来。过去积累的人气与名气,使她在四川乃至重庆川剧界“一呼百应”,各地的专业演员,只要她一声召唤,无不前来相助。一个10多人的剧团,需要时可增加到上百人。在县城演出,由于她长期坚持低票价,3元一张门票5年不变,剧团入不敷出,便大量增加农村的演出,以乡补城。
留住观众,让普通观众看得起戏,是她10年不变的坚持。为了留住观众,她坚持除了下乡,每天准时演出,一经挂牌,决不撤牌停演;为了留住观众,再缺钱,她也要买新道具,并且要求演员上台必须做到“衣领白、袖子白、鞋边白”;为了留住观众,她不仅自己尽量上台,还要求演员场场认真,招招到位,做到“配角与主角一个样、内行看与外行看一个样、多人看与少人看一个样”。
她说:“观众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衣食父母,对他们我不敢丝毫怠慢。”有一位老戏迷行动困难,住处较远,她先后十多次派车专门接他来看戏。
“粉丝”,是最大的收获
10年下来,钱没挣多少,却累出一身病。但李丹很满足:这么多“粉丝”,是她最大的财富。
1996年,在新都,是一帮铁杆戏迷自己掏钱,帮着租房、租道具,帮她扯起了“蓉城川剧团”的旗号。
2006年,在南部,因劳累过度,不幸被查出患上淋巴癌,李丹住进了医院,不少观众闻讯,不禁哭出声来:“这么年轻,太可惜了,老天太不公平了!”2008年,身体康复的李丹重新登台演出,观众奔走相告。由于身体不允许过度劳累,而观众又一再要求她加演,她只好选择躲避。
“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通过川剧这一独特形式,打造一个像‘三星堆’一样的亮点,体现川北地方特色。”李丹说。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这是她说的最高调的一句话。
也许,李丹并没有“振兴川剧”之类的豪言壮语,但她用自己的爱,用自己的具体行动实践着这一理想,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她做到了,远比一些专业剧团、专家学者做得更好。
“李丹现象”证明,川剧这一特殊地方剧种并未真正过时,它的“根”就在广大的民众之中。川剧需要群众,群众也需要川剧,关键是我们应该怎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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