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茹(左二)与张光茹(中)第一次见面,张光茹即当场示范指点

张光茹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宜宾人。9岁从艺,拜傅泽田、刘清泉为师,后又师从川剧表演艺术家静环、阳友鹤。

陈巧茹张光茹得意弟子,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中国戏剧梅花奖“二度梅”获得者。

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张光茹的舞台艺术自成一派。她戏路宽,花旦、青衣、泼辣旦、闺门旦,行行皆精,技艺全面。她的唱腔饱含激情,富有浓郁的川剧韵味;她的表演生动传神,刻画人物淋漓尽致。

张光茹在《庆云宫》《铁笼山》《程夫人闹朝》《戏仪》等剧目中,唱做皆优,继往开来,颇多创意,力求声、情、韵浑成自然,追求角色的性格化和生活化。张光茹曾先后创造多个迥异、个性鲜明的众多艺术形象,充分显示了她非凡的艺术功力。

青年时期,张光茹曾伴随她的丈夫、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冯喆从事电影、话剧演出,先后参与演出电影《大学生》《忆江南》《一帆风顺》等,后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和上海人民艺术剧院担任话剧演员,先后参与演出《北京人》《无名英雄》《布谷鸟又叫了》等话剧,在表演艺术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张光茹不但自己在艺术上不断精进,而且时时挂记着培养川剧艺术接班人。陈巧茹、谢红茹、黄玉茹、孙静茹、雷敏茹等都是在她的悉心栽培下成长起来的。

1993年,张光茹因病去世。今年为纪念张光茹诞辰85周年,由成都市文化局主办、成都市川剧研究院承办的《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张光茹传承专场演出》将于12月19日下午2时在锦江剧场举行,张光茹的弟子们将以戏剧的形式缅怀恩师。

我能成为先生的弟子,是我川剧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缘分。

最初认识老师,在1980年。当时我是叙永县川剧团娃娃班的学员,我们剧团带着我们这群娃娃来成都演出,老师受邀来看戏捧场,演出结束后,她当场就给我们示范指点。我当时就被她的风采迷住了,她的举手投足,在我这个懵懂少年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然后我们在舞台上合影,我紧紧依偎着老师,我们都在笑。

后来,我在一次地区汇演中获奖后想继续深造,父亲决定带我到成都来学川剧。那时候因交通和通讯不便,家乡地处偏远,信息不畅,结果我来到成都时已经错过了川剧学校招生。

在成都,我认识的人只有老师,那种情况下,在我心目中犹如女神般的老师,无疑就是我人生路上的灯塔。于是父亲带我登门拜师,再三恳请老师收我为徒。老师感动于我们父女的真诚和执着,终于按老梨园行规收我为徒。我当时以临时工身份列入剧团花名册,既不是剧团的学员,也不是应聘的演员,只能作为老师私人名下的徒弟。老师为了给我争取这种有违体制的安排,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但她时时处处像母鸡护崽一样护着我,不让我离开她半步,我练功或排戏时,她也站在旁边给我“扎起”,给我壮胆。

老师收我为徒,我吃住都在老师家里,又约法三章:必须勤奋刻苦;学习期间不谈恋爱;生活俭朴,没有演出晚上八点前必须回家。老师教我学戏,也教我做人,她常说,不管做人做事,都要真诚、真心、实在、踏实。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要实实在在,真真诚诚。生活方面,不要把物质的东西看得太重。

记得当时我想把买了不久的菊花牌自行车换了,买一辆更漂亮的飞达自行车,老师阻止我说,你不能浪费,就算有钱,也要把“菊花”再骑两年再说。老师呆过上海,去过香港,喝咖啡、吃西餐,什么是生活的情调和品质都懂。但在家里,她并不挑剔。我们师徒都不会做菜,我第一次做菜,在老师“指点”下知道了要先放油,却忘了加盐,回锅加盐再端上来,菜已不像菜了,老师却吃得津津有味,“好,这回有盐味了。”后来老师也没有要求我怎么学做菜,跟着她在家,吃的都很简单,就是买点点心、煮碗面吃。今天我在外面,别人常说巧茹好“打整”,不挑食,这就是多年跟着老师生活养成的。

老师一生,坎坷波折不断,她自己既敏感

又要强,受了不少委屈,惹了不少误解,却始终不愿意将自己柔软的一面表露出来。她和我,虽然名分是师徒,却情同母女。那时我年纪还小,她的那些苦,我知道,但不理解。现在,当我也经历人生许许多多的风雨彩虹之后,我懂了。我越懂老师的生活,越懂她给我描述过的人生,越懂她给我说的戏。

我跟老师学戏十年,是夯实我艺术根基的十年。老师的家中,每天,客厅是排练场,寝室也是排练场。从早到晚,我和老师如影随形。老师爱川剧,我也爱川剧,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老师对我倾注的感情,或许超过了她女儿。记得有一次,她说,反正以后我老了都要跟着你的,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我说,你肯定要跟着我嘛。

老师60岁得病,63岁就走了,那是1993年的6月28日。

如今,老师走了20多年,可多少次回忆起我跟她在一起的场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楚,恍惚间我又回到了过去,老师又在教我如何揣摩角色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何反复推敲唱腔的一板一眼、抑扬顿挫……

(成都商报记者 蒋庆 实习生 廖庆 据陈巧茹口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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