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文化宫首次演出了《三娘教子》一戏,受到场内观众热烈的欢迎和高度的赞赏,我的内心无比激动!特别让我感动得落泪的是川剧界资格的“三娘”——川剧名家左清飞老师亲临现场,观看了整个演出。
几十年前,还在我发蒙学戏时,我就特别喜爱《三娘教子》这出戏,从那时起左清飞老师和黄世涛老师就是我心中的偶像。但那时候苦于路途遥远无人引见,我学戏无路,拜师无门,只能借助于听左老师和黄老师的录音碟子而自娱自乐着。也许我这个人天生有种追求完美的个性,把美好的艺术看得比一切都重,在剧团时就从来不肯正式上台彩妆演出《三娘教子》,因为我心中一直藏有一个愿望和期盼,我盼望着第一次演《三娘教子》就是学唱着偶像左老师的一腔一调,与同是偶像的黄世涛老师合作演出此戏。前些日子,文化宫组织演出的蒋老师再三邀请我出演一个折子戏,问我能不能演《三娘教子》,这一问真是在我心中激荡起往日梦想的涟漪。我暗想:我今生还能圆我演“三娘”的梦吗?我能寻找到真正的“三娘”和“老院哥”吗?如果能,我定圆了我一生的梦想!决心暗下,便开始了苦心寻觅。挨个的找我熟悉的老师们寻问:您认识黄世涛老师吗?知道黄世涛老师在哪儿吗?我想拜见他,请他出山演老院哥。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失望:有的说多年了成都的变化很大都不知他搬哪儿去了,有的说他现在年岁已高十多年都没上午台了不可能再演出了,更有人说一个无名小辈请老艺术家配戏可能吗?等等。但是,我心已定,梦不灭!没有见到黄老师,没有亲耳听到他的拒绝我是不会死心的!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通过李华明老师的联系,黄老师答应与我一见。那天在李老师的带领下,我第一次见到了偶像之一黄世涛,首先我真诚的表明了我几十年对他和左老师的崇拜和我梦寐以求的愿望——与他合演《三娘》一戏。当时,黄老师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叫我先唱一段给他听听。我铆足了一股只求成功,不可失败的劲,把偷偷学的左老师的一段“阴调”唱腔“王春娥见此情心似刀剑”认认真真的唱完,而且还学唱了黄老师的“幺板快一字”“少东人在机房闯下大祸”。当我把几句唱完后,黄老师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很幽默的说了一句:“你啥时候把我的东西给偷走了的”?我也乐了,黄老师当即答应给我配演老院哥。那一刻,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要知道,一个七十有四的老艺术家,能够答应给我一个无名小卒配戏,而且我现在根本不是圈内人而只是一个业余的玩友而已,懂行的人应该知道,那是相当不容易的。接下来的十来天时间就是排练,每天我去他家中,老师精益求精和他对艺术一丝不苟的精神很令我感动,和他配合的每一招每一势都要求我必须做到点子上,不可马虎。师母更是喜欢我,把我女儿一样待,说我太瘦了,她天天给我弄好吃的可口饭菜,换着口味的要我多吃点。
公演临近了,虽然过去自己也偷偷的练过,可我还从来没有正式上台演过《三娘教子》啊!更让我心里紧张的是得知左清飞老师会亲临现场看戏,心里难免多了一个“怕”——怕把戏演不好,辜负了心中的偶像。几天紧张的排练后迎来了昨日的演出,临近出场了,心里突升一种怯场的感觉。从当学生时起我就从来没有过怯场感,因此还得过老师们的夸奖,说我一副老先生的味道——不怯场,可昨天居然怯场了。当时一想到台上有偶像艺术家配戏,台下有偶像艺术家看戏,很多杂念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怕演砸了对不起给我配戏的黄老师,怕演糟了让左老师觉得我这个无名小卒不可调教等等。过去只要一出场,我就会把自己与剧中人物合二为一,可昨天,出场五分钟自己都感觉没有进入角色。第一句“平起一字”唱完后我额头上冷汗冒了出来,随着音乐转过身去时,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可有一丝杂念,那怕是丑媳妇也得见公婆——今日豁出去了!接下来,我真的进入了角色,我就是“王春娥”,我就是那个含辛茹苦望儿成才的“王春娥”!唱到最近高潮那几声“儿哪儿”时,我不但看到扮演儿子的老师流泪了,我,也流泪了。这泪水,是人物情感的泪水,也是我梦寐一生的泪水,是我感谢老师报答老师无私指导的泪水!
演完谢幕,大家都看到了,资格的“三娘”清飞老师上台来了,第一次见到我的偶像,我再一次忍不住热泪盈眶。卸妆时,左老师来到了后台,见了我,第一句话竟然与黄老师一样——“你从来没有见到过我,你是啥时候把我的东西偷走”了?慈祥的笑容挂在她的脸,快乐与甜蜜溢满了我的心中......左老师答应我重新给我打造“三娘”。又一次感慨:老天垂爱我对川剧的痴心,在我离别舞台二十多年后还能得到名师真传,我知足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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