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从小喜欢二人台的缘故,从小耳濡目染最多的音乐当属二人台,深受二人台艺术的陶冶,所以喜欢听,也喜欢唱。当接到王星铭老师“二人台坐腔大赛”采风任务后,我欣然接受,并踏上了“晋蒙陕冀二人台”寻访之路。
第一站到达鄂尔多斯准格尔旗布日陶亥乡,它是“二人台”的发祥地,也是当时伊盟王府所在地。这里有一个非常凄婉动人的传说,著名的唱段《妖精太太》就起源于这里,当时的王爷看好一位长相极好的女子,并强行将这位美女作为自己的三姨太,这位美女不畏权贵,渴望有爱的爱情,她心仪的对象是王府旁边庙宇里年轻力壮的喇嘛哥哥,每每王府有重大活动诵经的时刻,美女和喇嘛哥哥偷偷约会,时间长了,被王爷发现,王爷将喇嘛哥哥五马分尸,将这个偷情的女人,不忠的女人关进死牢,预将其活活饿死,但每天都能听到苦难的女人如歌如泣的哭诉,撕心裂肺的呻吟,倔强的呐喊。九天之后,这个有骨气的女人仍然在死牢里诉唱着自己的命运多舛。王爷让手下打探为什么没有饿死该女子,原来该女子有一头秀黑的长发,正好关闭她的死牢门口放置两口大缸,雨水集满大缸,她甩出去长发蘸着门口大缸里的水生存下来,最后王爷将这个痴情的女人流放到沙漠里活活的饿死。后人将这个女人不死的呻吟,苦涩的爱情,痛苦的承载演绎成了一首经典二人台曲目《妖精太太》,美丽的传说成就了《妖精太太》的唱腔。如歌如泣,如诉如怨!
鄂尔多斯准格尔旗布日陶亥乡,尽管有如此凄美动人的故事,尽管曾经是二人台辉煌的发祥地,尽管《妖精太太》代代人去演绎,但这里的现状是搞二人台表演的人遗失殆尽,传承研究二人台的人更是少之甚少,年轻的不闻不问,老人们也没有激情,都为了经济而经济,大大的忽略了文化价值所在,这项古色古韵的民间艺术正在曾经红红火火的布日陶亥乡消失殆尽,也正在走向失传、灭亡的境地。这是一种文化的伤心!
下一站我们来到素有“中国二人台之乡”的山西省河曲县。说实话,我还是很期待这里能给我大大的惊喜,因为这里不仅是西口古渡的原装地,更是千千万万山西人走西口的必经之地。但当我看到能演奏二人台牌子曲的就有两家的境地,我很失望。一家是河曲县文化馆(公办),一家是河曲县二人台艺术团(私有化运作)。河曲县文化馆大概有演奏员20多人,不经常在一起磨合排练,给我们呈现出来的牌子曲演奏的生疏、生硬。没有“耍”的意思,就是循规蹈矩的完成任务而已。河曲县二人台艺术团注重培养年轻人这一点让我欣慰,但他们的演奏,演唱还需进一步的提升、打磨、演绎。曾经贫穷的山西河曲人,把目光也转向了经济效益,忽略了文化的价值,忽略了根脉,有愧于“中国二人台之乡”的称号!这里的山,这里酸粥。这里的贫苦,这里的西口古渡等等预示着当年的山西人的辛酸和艰苦,曾经在苦难的路上造就了那么多经典之作《走西口》、《圪梁梁》《难活不过人想人》等不朽的民间艺术精髓,正在失去颜色,失去光环。也许是经济的发展,也许是美好爱情的消失,也许是苦难不复存在。山西人也逐渐在改革与经济发展的浪潮中,把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二人台坐腔”艺术正在淡漠,正在摒弃,正在遗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文化的悲哀!
第三站,我们来到黄河岸边的陕西省府谷县。这里能演奏二人台牌子曲的也就是寥寥数家,知道的就是府谷县文化馆和淡氏家族小班。了解一下,全陕西省也就剩下府谷县在搞二人台牌子曲演奏和二人台经典剧目演唱,榆林,神木等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搞这项古老的文化了。府谷县文化馆二人台艺术团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无论从演奏的水准还是重视程度都是令人感动的,说明当地领导高瞻远瞩,给予人力物力财力的大力支持,保护着老祖宗留下的宝贵的文化遗产,守望着这一份甘甜。他们演奏的二人台牌子曲《推碌碡》、《绣荷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神木、米脂、绥德等地区没有人搞二人台,甚至连起码的牌子曲都演奏不起来,不能不说是文化的悲哀,不能不说神木、绥德等地区在经济泡沫的寒流中,失去老百姓最喜闻乐见根的艺术--二人台坐腔艺术。我想着也是全陕西省的悲哀!
之后,我们在内蒙古包头市达茂旗下面的两个小镇搞了内蒙古中西部地区“二人台坐腔艺术”选拔赛。能看出来内蒙古人对二人台坐腔艺术还是有喜人的延续传承性,不仅有“老、中、青”三代的参与,而且对二人台的热情是饱满的。但一路选拔赛下来,也有个现象,就是各个小班演奏的二人台牌子曲和二人台传统曲目或剧目,大多雷同。牌子曲演奏不是《推碌碡》就是《八板》,不是《巴音杭盖》就是《绣荷包》。二人台经典曲目或剧目演唱不是《走西口》就是《栽柳树》,不是《水刮西包头》就是《珍珠倒卷帘》,不是《双山梁》就是《跳粉墙》。曲目单调重复,创新性不强。据说,老祖先给我们留下了108首牌子曲,本次选拔赛我一路听来各个小班总共演奏的牌子曲也不过18首,演唱的曲目也没过20首。这说明好多牌子曲或演唱曲目正在失传,没有几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搜集、整理、传承二人台坐腔艺术经典性的东西。而是一味的搞一些华而不实的高层论坛,搞一些二人台的花架子,二人台最基础的东西正在遗失,高处的那些高谈阔论岂不是空中楼阁?这也是我们目前搞二人台研究的,实践二人台艺术的,喜欢二人台艺术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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