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台是流行于内蒙及山西、陕西、河北三省北部地区的戏曲剧种,因其剧目大都采用一丑一旦二人演唱形式,所以叫二人台。以内蒙呼和浩特为界,分为东西两路,建国后才统称二人台。
我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唱,却爱看二人台演出,私下也悄悄哼几句。虽说自己听得也觉得有些别扭,却是自娱自乐,好在没有观众,心也就坦然了。我与二人台结缘,应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解甲归田后,执教于坝上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那时人们的文化生活单调、贫乏。除了从书店买些小说之类的书籍,看很少的电影,或到大队部看些很少的报纸外,最时尚高雅的要算听收音机了,老人们称“戏匣子”。当然也是新婚物件必备品之一。往红漆铮亮的二节柜上一摆,够气派,不亚于现在的液晶电视。拧开电门,或听新闻,或听二人台,或听梆子戏。顿时,清音满屋,余音绕梁,陡增几份朝气与亮色。
然而,最隆重的文化活动,要数村里来了戏班子搞演出了。农闲时,一般多在夏锄前,或冬春季节演出。大的戏班子20多人,小的也就五、六个人。至于演出酬劳,是由组织者沿家逐户征讨来的莜面,戏班子卖了莜面发工资。按现在的叫法,应该叫“集资”罢。唱大戏时,三里五村的人都来看,人们早早地抢占优势场地,拿只小板凳,坐在离台子近的地方。不一会,场地便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喧闹不已。戏开场前,先来一段二人台牌子曲演奏,算是序幕。节奏欢快,流畅,激越,尤其那清脆的板音,和嘹亮、悠扬的笛声,十分惹耳。这算作是送给人们的第一道调人胃口的美味佳肴吧。正戏开始后,人们顿时聚精会神,翘首张目,数百双目光齐向台上靠拢。
演员的唱腔和优美的舞姿像磁铁石,把观众的目光吸了过去。大戏都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有教育意义。如《墙头记》、《后继母打孩子》等。而小戏则多是在晚上演出。那时没有电灯,就用火弹照明。火弹是用烂棉花扎紧成球,如拳头大小,用铁丝绑紧,蘸上柴油,点燃,举起火弹杆,可谓灯火通明。若燃尽了,再蘸油。场地显得有些拥挤,形成半圆梯形,打场子的声嘶力竭不停地喊,“坐下,坐下!”可还是有站起来的。后面的往前挤,像浪潮涌来,真是此伏彼起。最后面的实在看不见,就站在凳子上。新订婚的或正谈恋爱的,成双结对,如鱼得水,正是他们人约黄昏后的好机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们看来,约会比看戏更实惠。小场地的二人台短小,风趣,诙谐,观众看到很入迷。那时的荤段子似乎很少,不像现在有的纯属瞎说八道,迎合低级趣味,博得廉价掌声。那时常演得节目有,《挂红灯》、《走西口》、《十对花》、《卖菜》、《打连成》等。
虽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可当时坝上农村二人台演出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一到演出时,无论大人小孩,都像过节那样,人们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庆。我觉得,那时人们对二人台的喜爱和追捧,远胜于现在。就是在大集体田间地头劳作时,不知谁忍不住吼了两嗓子二人台,随后便有人附和,一出田间二人台就此上演,不用装饰,不用打脸子,虽算不上字正腔圆,可那是标准的原生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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