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二人转进“青”赶考

在“二人转”的大本营东北地区，曾经和宋丹丹、大兵等一起演出过的刘国泰属于家喻户晓级的人物。2013年春节过后，刘国泰来到青岛，带着在家乡精挑细选的演员们落户红叶红剧场，做起了他们的当家人。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和二人转一起在青岛扎根。

东北二人转 进“青”赶考

记者走进剧场的时候，正值阳光帅气的兰鉴在表演。能容纳400多人的剧场里，大约有150位观众坐在剧场中间，拿着手中的手拍使劲地拍打，这些人以中青年人居多，也有少部分孩子跟着家长过来，在人群中异常兴奋。舞台上灯光闪耀，30平米左右的舞台刚好符合二人转的演出要求，伴着演员的表演，一旁的音响师熟练地添加着音乐和音效。

台下是如雷的掌声和叫好声，台上的兰鉴从服务生手中接过小费，一张百元钞票——一位观众被这位二人转演员正在表演的绝活“钢筋锁喉”所震撼。热心观众送上的啤酒还没喝完，脖子上缠着的钢筋让他脸色有些发红，额角的青筋也清晰可见，这瓶啤酒喝得不像前几瓶那么潇洒。下台后他向记者强调：“我虽然不是最优秀的演员，但我一定是最努力的演员。”

兰鉴并不是唯一来青的二人转演员，红叶红剧场有十二名二人转演员，他们都是从东北陆续来到青岛的。演出照常进行，不同的是，之前大多数的表演是给家乡的老少爷们——一群骨子里爱二人转的东北人看，而现在的观众却是基本从未接触过二人转的新观众。尽管有困难，他们仍准备在这片全新的土地上开拓一条属于二人转的道路。

每晚从八时开始的两个半小时演出，在青岛红叶红剧场已经进行了近两个月。对他们这个团队来说，这既是一次新鲜的尝试，也是一段需要不断摸索的经历。文化差异使得一些青岛市民不理解、不喜欢或不能接受二人转的表演内容和形式。

25岁的青岛市民小刘认为，“二人转一点都不时尚，而且还有些不雅的成分，给人感觉有点‘黄’。”年龄相仿的小张也是用“土、俗、黄”来形容她印象中的二人转。

“我觉得二人转更适合中老年人，年轻人尤其是小姑娘可能接受不了。”王先生今年50多岁，他告诉记者，自己本身对于传统曲艺比较感兴趣，偶尔会在电视上关注一下二人转，但是家里的年轻人不喜欢，“他们喜欢新的东西，所以二人转要想在青岛发展，就得融入更多新鲜的，符合当地老百姓审美观念的元素。”

尽管多数市民认为二人转偏“俗气”，但依然有不少人表示喜欢这种“俗”的形式。市民赵先生说，他很喜欢二人转的夸张表演，“像宋小宝那样的，就是为了纯粹的搞笑，当然名人的演出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据红叶红售票员介绍，现在虽然市场并不好，但有些喜欢的观众，近两个月来，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来观看。

是爱好 也是饭碗

虽然不同观众对二人转有不同的看法，但在二人转演员心目中，它意味着太多。从爱好到职业，二人转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用兰鉴在舞台上的一句话说就是：“观众的掌声就是我们的人民币啊!”

兰鉴不到十岁开始学习二人转，登台演出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他表演的唱歌、跳舞、大劈叉、胸上站人、钢筋锁喉等绝活，都是实打实的真功夫。除了唱歌、跳舞等文艺表演，其他表演看起来带有一定的危险性，更像是气功和杂技。有些片段记者不忍直视，当记者问他表演时身体是否会不舒服时，他说：“咋不难受呢?但是得忍着啊，咱干的就是这活，为的就是图观众一乐。”

这一天，他和搭档小研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按照出场顺序越靠后收入相对越高的规矩，他们的出场费应该比较可观。 兰鉴和小研也是现实生活中的情侣，这在二人转中是最常见的一种组合形式，小研说她很多二人转的东西都是从兰鉴那学来的。在红叶红剧场的六对搭档中，有三对情侣、一对夫妻。而这对相识30年的夫妻，在一起唱二人转也已经有30年，之间的默契程度自不必言说。

舞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台上的他们光鲜亮丽，用最卖力的演出来博得观众的掌声，后台的他们却有不为人知的另一种状态。狭长的化妆间狭小逼仄，基本是女演员们的世界，她们坐在化妆镜前，来往人员只能侧身通行。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化妆师，时不时在镜子里端详一下自己的妆容，偶尔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聊家常，而男演员们只是上台前进来稍作整理。

冬梅是化妆最仔细的一个，她和搭档的节目被安排在最后。从第一个节目开始时，她就开始化妆，临上台前几分钟，终于化好。浓眉、大眼、红唇，她说妆要浓一点在舞台上才更好看。而她在台上的表演其实只有五分钟左右，但她说：“那也不能糊弄，妆还是要化得美美的。”她的对象兼搭档特色是模仿女性，冬梅笑着说：“时间长了并不觉得别扭。”

小研的脸因过敏而出现了好几处红肿，不敢化浓妆。但又害怕太淡的妆舞台效果不好，只能在临上台前快速把妆化好，一下台赶紧卸妆。因为是第一个上，毛毛早早化好了妆，换好演出服，因为化妆间没有暖气，毛毛站在镜子前直跺脚。她说：“一会上台就好了，台上有灯光，照着就没这么冷。”演出下来之后，毛毛立马把厚衣服穿上，“等最后谢幕的时候我再换下来，要不然太冷了。”

漂泊成为一种习惯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兰鉴和她的搭档第二天将赶往北京演出，来红叶红代替他们的演员也已经到位。像这样的调动，他们已经习惯。小研说：“经常在各地跑来跑去，也不知道要在一个地方呆多久，时间长了不习惯也习惯了。”

因为演出需要，演员们的作息基本调节成了与常人颠倒的模式，白天睡觉晚上工作。演员们白天起床后还会看视频、找灵感、练嗓子，来巩固自己的表演功底。

二人转演员一天只吃两顿饭，下午二时左右吃一顿，晚上演出结束后再吃一顿。据介绍，演出完之后的这顿饭是最重要的，演员们必须得吃。冬梅说来到青岛，在饮食上并没有感觉到不习惯，“我们伙食挺好的，感觉青岛饮食和东北差别不是特别大。”但青岛的气候却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青岛的冷和东北不一样，一刮风就受不了，特别潮湿，还不如东北的干冷好受。”

当家人的选择：二人转的绿色改良

已经唱了25年二人转的刘国泰显然对二人转的认识更全面深刻。他说，二人转从古至今共300年历史，二人转植根于民间文化，俗、色、酸是其最大特点。 但是为了更好地发展，适应青岛的市场，就必须做‘绿色二人转’，要把这些粗俗内容从二人转当中剔除掉。

他们现在表演的二人转已经与过去有很大差别。过去的二人转主要是唱正戏，把电视剧、电影里的故事用二人转的曲牌唱出来。但最近十年二人转开始有了较大的变化，加入了相声、快板、冷幽默等，更加与时代相融合。

刘国泰说：“二人转在东北人眼中是至高无上的艺术，但在全国其他地区就没有那么红火了。为了迎合观众需求，剧团除了语言上去粗留精，还会定期更换演员，在内容上也吐故纳新。当然，这需要培养和灌溉。

“绿色二人转绿不绿，来现场看一看才知道”，总喜欢在压轴演出中戴一顶绿帽子的刘国泰笑着跟记者说。

兰鉴表演钢筋锁喉喝啤酒

绝活表演

刘国泰在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