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央视戏曲频道播放了连续剧《梁祝》,唱的是地道的越剧曲调,道白却是标准的普通话。看了这部戏后,使人感到生分和别扭,认为此做法并不可取,应该给予准确定位。
地方戏的特色,不只是体现在唱词曲调上,道白的地方性也是剧种的有机部分,地方戏是不能离开方言的。《红楼梦》里没有了越剧味的“林妹妹,我来迟了”;黄梅戏里没有了七仙女的那句“啊,董郎”,哪里还是各自的本帮戏呢?唱腔哼地方味,道白讲普通话,怎能协调、和谐?没有了本土的乡音,哪有地方戏的特色呢?试想,如地方戏曲都用普通话,那就成了话剧加戏曲的“混纺”,远离了戏曲的本来属性,就丢掉了“根”,将会逐渐枯萎。
什么是“根”?“根”就是戏曲本体的特色。
近年来,一些地方戏剧团都在为剧种的发展进行不断的探索,剧目的创作排演往往带有探索和实验性质。诚然,探索的成败得失还要靠实际来检验,要看是否赢得观众喜爱和经得起艺术科学的追问。笔者认为,艺术的内在规律必须遵循,将普通话用于地方戏曲道白中,既不能增加观众群的喜欢度,又不能推广普通话,更非戏曲的改革方向。没有各地的风味小吃,还有什么中华饮食文化?苏州评弹好听,很大程度上就好听在地道的吴侬软语,要是把评弹也改成普通话,岂不成了北方评书了。
总之,采用普通话道白的戏曲,就不再是原汁原味的地方戏,只保留唱腔的地方调,是不可取的“剥离”。地方戏的方言道白,不是落后文化的标志,更不是历史的复古和倒退,而是文艺表演中的特性,若是改成千戏一腔的道白,才是戏曲艺术的可悲萎缩。当然,道白可以也应该在戏曲化、地方化的前提下,向大众化、普及化演进,对一些土得掉渣的方言,进行艺术化的处理,力求本埠与外地观众皆宜,超脱点地区化、乡土化是应该的、必要的,也是可行的。但要是没有了地方道白的“精气神”,就难有观众认同的亲和力,也就难有地方戏的生命力。由此,使我联想到,我省著名黄梅戏演员韩再芬最近在安徽大学聘用仪式上说:“今后既要有唱地道安庆话的黄梅戏,也要有唱普通话的黄梅戏,这样才能赢得层次不同的观众。”她所说的“层次”,大概是指不同的年龄和知识结构吧,而去“因人异话”。其实,安庆方言比起粤剧、桂剧、闽剧要通俗易懂得多,更不拗口、晦涩,人家的道白至今都未革新,为什么我们要针对不同层次搞两个版本?黄梅戏电影艺术片《天仙配》、《女驸马》、《牛郎织女》风靡全国,蜚声海外,在几十年的日子里,也没有听说过哪位观众听不懂其中道白。所以,我要说,请艺术家们嘴下留情,且慢变味的道白改革!至于个中缘由,上述已倾吐心声,自不赘说。(潘文煌)
(摘自 《安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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