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剧是年轻的,但那是相比于京昆等剧种而言。比沪剧更年轻的剧种多的是!

这个系列不去和别的更年轻的剧种比较,专门来对比比沪剧年轻的黄梅戏。在沪剧三四十年代进入租界的一轮全盛时期来说,黄梅戏大致上还是处于相当于沪剧历史上的本滩阶段,至多是申曲阶段。无论从自身影响力流派纷呈和众多剧目涉足电影等方面来说,都可以看出黄梅戏的年轻和沪剧相对的成熟来。

沪剧和黄梅戏都源自乡间,两者的区别主要是在于沪剧迅速地占领了大城市这个制高点。造成差距也在所难免。沪剧和黄梅戏另外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它们都不重视武打戏,更没有大花脸这样的行当。所谓的京剧国粹那样唐三千宋八百唱不完的三国戏和沪剧和黄梅戏几乎都是没有缘分的。所以,沪剧只有三国开篇唱唱开篇而已谈不上正儿八经的三国戏。而黄梅戏呢,那就是难怪我听了涂骁勇唱的击鼓骂曹要拍案叫绝!

没有京昆那样的历史承载,沪剧和黄梅戏在成长的道路上却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从现在我能够力主黄梅戏和豫剧两者一样能够力争老三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知道其独特的魅力超越沪剧。沪剧在一张某网站的排行表上位列第十,即使我标榜沪剧这是我的剧种(照抄了马兰的一句话)那么积极地参与中华沪剧网站也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沪剧具有力争老三的能力。

那么,问题究竟在哪里呢?只要把“苹果”和“梨”比较,就能比较出各自的风味皮色和所含成分。至于你究竟喜欢苹果还是喜欢梨,那并不是这个系列考量的事情。

沪剧以西装旗袍戏见长。这是共识也是优点。但同时也是缺点。事情就是这样一分为二互为因果。

这第一部分来分析剧目。黄梅戏原先是以演小戏出色,这一点和沪剧传统一般无两。沪剧传统大量的小戏。这是因为适合走乡串村。黄梅戏典型的小戏就有享负盛名的打猪草,记得还常出国演出。我最欣赏黄梅戏的一出小戏是夫妻观灯,比之越剧《追鱼》里的夫妻观灯要有意思得多。后者是过场戏,前者才是真正的一出小戏。马兰黄新德演得最棒,在我是奉为经典的杰作!

沪剧的小戏出名的也不少,即如女看灯就是一例。阿必大回娘家也可算是小戏。别的就不一一例举。可问题在于这些小戏现在到哪儿去了,为何不能久演不衰?两相对比,马上就能看出黄梅戏是载歌载舞讲究舞台动感表现身段体现台风美感。而沪剧小戏从剧本导演到演员本身都忽视这一条很基本的基本功。

比如女看灯最出色的就是赋子板,这是沪剧独有的一种曲调。赋子板的存在和运用是沪剧的骄傲。所以沪剧《杨乃武与小白菜》杨淑英告状无论如何比姐妹剧种锡剧来得出彩。锡剧也好,越剧也罢,那告状是及不上石筱英的!但是,反过来想一想,一个演员正在台上要靠偷气换气功夫来唱完这一板紧过一板的赋子板,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丁是娥的成名作之一女单帮就是长长的赋子板(我把这情况写进了色戒剧本,也是一来紧扣女主角跑单帮身份二来替沪剧宣传一下),哪有能力再满台起舞表演身段动作呢。再像阿必大的弹棉花就是非常好听的一段基本调唱腔,可是她就是这么边弹边唱几乎可以说是站着不动。何来身段动作载歌载舞呢?戏曲戏曲本来就是方言歌舞既歌且舞,而沪剧从一开始就不重视后来更加摒弃了这很重要的手眼身法步里的重头。难怪鲁迅先生在《社戏》里要说到最恨老旦出场。因为老旦一出场就是唱,老旦老旦一般(除非是行路等场景)不太有那么多的文武生刀马旦精彩身段。鲁迅说的就是她就那么坐着唱,一抬手以为她要结束了却又照样坐着唱。看得就打瞌睡——这是鲁迅小时候的体会。

于是,问题就很清楚,穿着西装旗袍是很难演出戏曲本身的固有的传统舞步来的。演员只能够跳跳那些现代的舞蹈。不是说不可以跳现代的舞蹈,而是不会有戏曲传统的载歌载舞。沪剧马上缺了一大块。而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徐俊改革的叹五更以及他摘得红花的十打谱。沪剧并没有像黄梅戏这样可以永远占领舞台不让人(特别是指包括非上海人)生厌的小戏剧目。

另外一个很明显的差距是沪剧基本上没有神话戏。在解放前有白蛇传,丁是娥就是演小青青出的名,因为她善于抢戏。我小舅公赵鸿声前后两任妻子都是演过白蛇小青的,但是可想而知根本不能和京昆的盗草水漫去比。那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同样不说京昆,来和黄梅戏说说比较。黄梅戏的几个经典就有最最最的永恒的天仙配,还有牛郎织女,龙女(那也是马兰黄新德的经典)以及刘海戏金蟾。

沪剧仅有的一部新编神话(其实是童话)戏是马兰花。当年受到好评后来不见演出。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年六月专门给上海沪剧院提出复排马兰花的缘由。多好的一部戏啊,并且是越剧锡剧京剧昆曲黄梅他们都没有的一出现成的大戏!不明白为何小朋友们汇报演出不排这台大戏。还算好的就是据说沪剧院还是听得进我的这个意见的。

好啦,关于剧目就先说到这儿。剧目的其他内容会在系列的继续中补充。下一篇是比较两者的行当,敬请关注。(赵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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