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代末某次我在北平西单报子街南路张春彦先生家作客。他一面抽着白铜水烟袋一面讲:"当年叫天谭老板不单为余先生一招一式地说《街亭》王平的演法唱法,还在一次堂会上陪他唱过一次,名师爱高徒,老先生惜才之心是可以理解的。"接着,张先生着重指出王平一角的难演,并谓自己在饰王平这一剧中人物方面跟鲍吉祥先生下过一番苦功的。
五十年代初,在西城福寿里(包丹庭故居)"北京京剧基本艺术研究社"聚会闲聊时,包丹庭先生曾意味深长地说:"早年谭老板给叔岩说《街亭》中王平的演唱技法,还在一次堂会上陪余唱过一次呢!"伯驹接着道:"叔岩生前对我讲过王平比孔明难演。诸葛亮一角侧重念唱;而王平一角类似《战太平》的花云、《定军山》的黄忠,应是文武兼擅的靠把老生应工。"一九三七年,福全馆盛会后,伯驹专程赴"范秀轩"道乏,遂对余叔岩道:"你的王平演得极好,得叫天老夫子的真传实授。下次,若叫我陪您演王平,可就难为学生了。"言罢,相顾一笑。
一九五九年农历立秋日,在北京宣武门内大街烤肉宛饭馆,巧遇杨宝忠先生。彼此寒暄毕,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饭,聊起他在"范秀轩"学艺的往事,他说:"我师父与伯驹先生是半师半友的莫逆之交,张大爷(梨园界官称)向我师父诚心实意学戏;我师父虚心向伯驹先生讨教古典诗词和文物收藏鉴赏。他们二位的交情可不一般呀!"接着宝忠又说:"早年,谭老板陪我师父演过一次王平,七七事变那年初我师父又陪伯驹先生演一次王平。前后辉映,也堪称一段梨园佳话呀!"此次聚晤,伯驹季弟叔骢(家骏)在场。
张春彦、包丹庭、杨宝忠三位先生都曾聊起过这段梨园往事,当是确凿可信的。至于谭氏为叔岩配演王平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则有待京剧史专家们进一步详细考证吧!
(摘自 原《戏剧电影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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