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于北京的一个梨园世家,五岁学戏,六岁登台,十三岁时从李多奎老师学习“李派”老旦艺术。
李多奎老师是京剧老旦行当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扛鼎者,他吸收、融合了前辈老旦艺术家龚云甫先生清脆苍劲、罗福山先生古朴清醇、谢宝云先生苍秀挺拔的特点,创造出京剧老旦行当自上世纪二十年代以来流传至广、影响最大、独具特色、风靡全国的“李派”艺术。我忝列门墙之后,在老师的传授下,潜心学习和研磨“李派”艺术精髓,近乎贪婪地吸收“李派”艺术的营养,不断规范和丰富自己的表演。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舞台经验的不断丰富,我逐渐体会和咂摸出“李派”艺术的真谛。虽然只是老师博大精深的艺术之点滴,但对我来说却是终生受益,用之不竭。
老师的唱工,高亮清越、苍迈浑厚、吐字清楚、喷口有力;他的嗓音,高、亮、苍、厚、宽、窄、甜、沙兼而有之,特别是他特有的“衰音”和“雌音”,听来韵味醇厚、圆润悦耳。老师善用丹田气,偷、换、喷、吐、放、收自如,使其高中低音俱备,收放承接,顿挫有致。老师讲求“丹田用气、声腔共鸣”的演唱技巧,所以无论是大段的“慢板”,还是激昂的高腔,唱来均能音质饱满、气完神足。如《四郎探母》中“一见娇儿泪满腮”一句,“腮”字起“嘎调”后再翻高(即所谓“楼上楼”的唱法),直到老师晚年,依旧能唱得满宫满调。老师演唱的“流水”,吐字清晰,气口匀称,酣畅淋漓,一气呵成,如七宝楼台,字字珠玑,尤其是一些“镶嵌句”,舔着板唱,最见功夫。
老师的念白咬字凝练,喷口有力,善用“脑后音”和“鼻腔 共鸣”,听来就象一个老妇说话;他念白要求“唱念一体”,即唱念使用一个调门,亦不单纯为念而念,而是结合人物身 份和剧情发展,作不同的处理。
如今我虽已退休,但对京剧事业痴心不改。为祖师爷传 道,为振兴京剧事业,为弘扬“李派”艺术,我要抓住一切机会,作出自己的努力。

(摘自 《戏曲艺术》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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