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观本世纪初两场令人瞩目的京剧赛事,实实令人振奋。在欣喜青年演员才华横溢的同时深感当代菊坛剧目贫乏,行当失衡,文丑行尤为突出。
"无丑不成戏"一句戏谚,是因丑角在戏中所起的作用,更是对丑角在塑造人物范围之广而言,似药中甘草,必不可缺。丑角宗师萧长华先生在继承前辈艺术家基础上,博采众长丰富发展了文丑艺术,形成了冷隽诙谐、雅俗共赏的表演风格,在几十年的执教、育人的生涯中培养出了大量丑行人才,且在戏路、风格上各具风貌与神采。当年梅兰芳大师每演《女起解》必力邀萧老帮衬辅助,增辉添彩。四大须生之一的马连良先生一生没离开自己的老搭档马富禄先生,二马合作近半个世纪,可谓好戏连台。《十老安刘》栾布、《四进士》万氏、《清官册》班头、《失印救火》金祥瑞,处处都有马富禄的影子,是与马连良先生演对手戏的硬配角。一出程(砚秋)派名剧《锁麟囊》竟有八个丑角,通过喜剧氛围反衬托出该剧的悲剧性。茹富蕙、孙盛武、慈少泉、萧盛萱等先生,都是璀璨的片片绿叶。
丑角演员首先需有一条清脆响亮的好嗓子,插科打诨要头脑灵活,临场抓哏应不温不火。近年虽有几位青年文丑演员频频露面,但人物性格雷同,京韵白混浊,唱腔失色。近观《六月雪》"坐监"一折,彩旦应工的禁婆出场一段数板"我做禁婆管牢囚,十个人见了九个人愁,有钱的是好朋友,没钱的打不休来骂不休,我专与犯人做对头,做对头!"演员只重视她凶狠恶毒的一面,却忽略她内心善良宽厚的一面,"妈妈我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一句台词就很好地表现其品质。否则此人物态度急转之后,她的行为令观众很难信服,加之大段(反二黄)唱腔中穿插碎话过滥,冲淡了程腔幽咽悱恻的韵味,实觉拖沓生厌。
文丑在展示戏曲艺术美的意境中并不逊色生旦净三个行当,它除了绿叶,更有独具魅力颇受赞誉的"独角戏",如《黄金台》、《选元戎》、《连升店》等,有些戏绝迹舞台,有的濒临失传,再不及时抢救,实在可惜。青年文丑演员不妨挖掘整理几出,既充实京剧剧目,又丰富表演技巧。至此联想到两届研究生班也无一名文丑演员,所以当务之急,应重视文丑行当。试问若干年后象《群英会》、《奇冤报》、《法门寺》、《审头刺汤》深受戏迷喜爱的好戏,能否演出高质量,高水准来?恐怕那时观众很难欣赏到好的文丑演员了。
(摘自 《中国演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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