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袁世海的“父子”情缘

——访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杨赤

杨竞

他是京剧大师袁世海的得意弟子之一

在当今京剧界，像他这样“铜锤架子两手抱”的花脸目前尚无人可比

5月份他将与于魁智、李胜素到英国演出

2005年，杨赤对京剧依然充满依恋、充满感动。京剧对他来说是生命、是真诚、是热爱，无论有没有人喝彩，坚守京剧舞台都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一杯清茶“父子”情缘

袁世海先生是京剧界的艺术大师、造诣颇深的艺术家。大连京剧团团长杨赤是袁老的得意弟子之一。采访中，杨赤对故去的袁世海先生充满怀念，他向记者叙述了他和袁先生之间情同父子的深厚情谊。
杨赤从小就学戏，由于他独特的嗓音和身体条件，被安排学唱花脸。从大连市戏曲学校毕业以后，他被分配到大连市京剧团工作。渐渐地，他了解到在花脸行当中，有一个非常杰出的前辈袁世海先生。
1982年，著名京剧导演郑亦秋因为给杨赤排过戏，很喜欢他的表演。一天，郑亦秋在北京见到了袁世海先生，就对袁先生说：“大连有一个小伙子，戏不错，您能不能去看看？”同年10月份，袁先生来到大连，大连京剧团专门为袁世海安排一场演出，看完戏后袁世海对杨赤表演非常满意，决定收他为徒。那时杨赤只有20岁。
对于杨赤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真叫他喜出望外!本来杨赤想好好请袁先生吃一顿饭，可是袁先生硬是不肯。于是，在大连市京剧团领导的主持下，杨赤只向袁先生鞠了三个躬，就算完成了拜师礼。他向先生保证：“我一定好好学!”最后袁先生送上让他受益终生的两句话：“把我揉碎成你，别把你揉碎成我；得之不喜，喜之不忧。”
拜师后的第二天，袁先生就把他自己创作并演出的成名作《九江口》手把手地教给他。袁先生给他教戏，不仅是教给他唱念做打和手眼身法功，而且认真地给他讲解戏中人物的独特个性。从前看袁先生的戏，只觉得好，却不知道好在哪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要演好一个人物，不仅仅是用技巧，更重要的是用心。两个月后，年过六旬的袁先生为了带他，不辞劳苦亲自上场，和杨赤一起演出了京剧《九江口》。《九江口》是一出很辛苦的戏，一场戏下来，累得袁先生坐在后台直喘气。三场演出后，除去一切费用，最后还余了1万多元。袁先生教杨赤教了两个月，分文未取，又带他演了三场，剧团要把这1万多元送给袁先生。袁先生不肯要，他说：“这样吧，我看杨赤的行头太旧了会影响演出效果，就用这钱给他置一些服装吧。”袁先生用心血和汗水换来的这1万多元最后变成了他的演出服，上面凝聚着先生对他的一片爱护与期望。
多年来，他在清贫中坚持京剧艺术，在无人喝彩的京剧舞台上汗流浃背地唱念做打。他知道，他坚守的不仅仅是一门艺术，而且是一种崇高的艺术品德。作为袁世海老先生的高徒，杨赤不辜负袁先生期望，1986年在辽宁省中、青年京剧演员表演赛中，以《九江口·阻驾》参赛，获总分第一名；1990年，以《九江口》晋京参加纪念徽班进京200周年演出，获第八届中国戏剧梅花奖；1991年以《绝龙岭》参加山东潍坊世界风筝节中国京剧演员邀请赛，获得最佳演员奖；1992年以《梁山恨》参加全国京剧青年团（队）新剧目汇演，获优秀表演奖。1980年以来，杨赤赴芬兰、挪威、瑞典、葡萄牙、英国、法国、丹麦、日本等国家及香港地区演出，均受到热烈欢迎，给外国艺术家、友好人士、海外华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袁世海先生生前曾给杨赤很高的评价：“杨赤是我的学生。20年了，他在大连也好，北京也好，架子花脸有这么一位了，这也是我高兴的地方，我俩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学戏、研究戏，再提高，艺海无涯、学无止境。”

对京剧充满挚爱

虽然失去了最亲近的人袁先生，杨赤却丝毫没有丧失对京剧艺术的挚爱。
京剧不但是一个剧种，更是弘扬中华民族文化的精神，民族瑰宝。谈起京剧艺术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回顾京剧艺术走过的不平凡历程，特别是新中国成立至今，京剧前进了一大步。经过改革开放，我们的京剧艺术焕发了新的神采，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关于京剧现状，他说，现在京剧面临着比梅兰芳和袁世海时期更严峻的问题，因为现在电视、各种文艺节目、文艺形式对其冲击很大，但是京剧作为民族的艺术，我们应该继承它。传统京剧和现代京剧比较，传统京剧有一套表现手法，靴子、水袖都有特有的表现手段，现代京剧把这些艺术手段砍了。他认为传统京剧更能表现艺术。传统京剧就是那些剧目，能不能使人觉得很乏味？他说：“不能，因为每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就演那几个曲目，但是每年听音乐会的人还是那么多。”谈到京剧人才他说，振兴京剧艺术的当务之急是培养优秀的表演人才，剧本很好，关键还得有好的演员。过去四大名旦之间都在相互学习，但都没有忘我，他们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了创新。程砚秋是梅兰芳的学生，但也能自成一派，贵在创新和突破。
他说，去年一年他们在大连演出了120场，主要观众是国际友人，看来外国人还是很喜欢我们京剧的。作为展示中国戏曲的一个舞台之一，大连京剧团今年准备拍一出戏，参加明年的辽宁省艺术节。最后，杨赤告诉记者他有一个愿望：要把袁先生的代表作完整地录制出来以作纪念。

（摘自 《辽宁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