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先生唱盘六张加一本曲谱《洞箫谱韵》,260元,某始终认为值得过儿。用半月磨一个段子,间或对不好记的腔打打谱儿,方便之极。特别是经过对本书中名家的一序再序一读再读,深感醍醐灌顶,论如所验,似晤先贤,这些天活得是特别有劲儿。但是,可能由于那些小录入员的漫不经心,那书越看越有话说,主要是那个错儿呀和某不以为然呀,很是不少。本来对真理福音的传播者不应以句逗衡之常理喻之,但因此书已教某得窥奚先生严细平实之治艺作风,忍不住要学一学而说上一说。 书道:“眉坞县在马上”――过去常见的是郿邬县,可是一县?
“拿住孙权刮万刀”――那关兴确发过此狠,但当欲剐刑。刮之,新刑罚,可能此刑不似剐刀刀见血回回掉肉,而是先酥后麻接着疼?人道呀。
“阴风绕过树梢头。”曾记得八十年代河北音像出版社出版的《奚啸伯精品绝版唱段选(二)》作“因风绕过树梢头”,觉得更为合理。这段里的上下句全是同指一物,“鱼儿摆尾在水面走,香饵空垂不上钩。蝴蝶双双分前后,因风绕过树梢头。”这样多顺呀。本书大夸奚先生讲究唯物合理和文法,所以窃以为阴风断非奚先生本意。如果汪增祺有误,也不太可能,要说范进疯了么,但作者所幸没疯,意乱而文不可能乱,否则就不是汪作而是范作了。
“投唐来秉忠心把江山扶定”,李素茵女士所辑《菊坛经典须生大家奚啸伯演唱艺术特辑(壹)》中此句作“辅定”,更为贴切。从行腔听来,辅定字正,若为扶定,则唱倒了矣。
马少波序中:“梅兰芳很器重他,文化部戏曲改进局由我分管的以梅兰芳同志为院长的京剧研究院于1949年11月,该院赴沪演出时,就邀请了啸伯兄参加。”余生也晚,是那年那月该院成立呢还是那年那月该院邀请呢还是那年那月该院成立并邀请呢,巨惑中。
马少波序中:“记得1951年他曾赠我一个欠体小楷扇面,我赞叹他的楷书堪称梨园独步,他高兴得连连拱揖。”一者马老所说的欠体,望方家训蒙于某,不知何体?同时觉得,中国向有逝者为大之说,不知奚老“连连拱揖”的场面若在眼前,某该敬谁?
马少波序中:“百川归海,有容乃大”。这种变用要在平时某肯定不会挑什么,但由于前见所惑,以为还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主语明确。盖海容变不得川容也,若川容已大,则海容更大?唔,更有深意?
郭瑞峰引用:“饮罢了琼林宴恩赐御酒。”为琼林宴饮罢了之误。“我要到五凤楼拜见王侯”,当为拜会王侯之误。“手不能提来肩不能挑”当为“提篮”,奚就是这么唱的。郭先生所写“而且这篇文章只谈了奚派的唱腔部分,没有渺及其他方面”,一乐。渺及何意?原对独眼儿有“渺一目”之雅称,想是“涉及”的码误,看来录入者为五笔使用者,否则,如何理解“没有瞎眼儿到其他方面”?只瞎眼儿到了唱腔部分?哪有这样骂人的?郭引说奚唯物穷理改词,把“要抢夺”改为“擅敢夺”,把“寻一个避风所再做计较”改为“盼之盼救兵到再把贼削”,但谱中却还是要抢夺和寻一个避风所再做计较。 唱词中多误。“报弟仇杀孙权方趁我的心”,肯定是“称”啦。“陆逊儿用鬼计”,肯定是“诡计”啦。“听谁楼”当然应是“听谯楼”,“嗑睡”当为瞌睡,“望省城路儿程”原应为“路几程”,“疯颠”――疯癫,“圣上亲点”――钦点,“换了一件新衬袍”――新衫袍,“我不是七品之官闲部曹”――七品京官,“咽候路径”――咽喉路径。有几处我听着与书上词不一样,书上和磁带唱词页面都作“诽谤圣贤”,“无愧黎民”,“天疾降身”,我听着奚先生唱的是“毁谤圣贤”,“无愧英名”,“千斤压身”,且后者更贴切些。有几个地方错的有学问:杨延昭唱“燕门关前搬救兵”,本是“雁门关”嘛,他随意把大雁变成小燕儿,则他爹爹有“只落得相延昭随我征讨”,这显然是手写体的“杨”,你敢改关姓我就改你姓,不过这样一来老杨真不知自己姓什么了。杨令公说:“一杆枪救圣骂闯出笼牢”,把圣驾说成圣骂,犯上渎君,无怪乎潘洪收拾他。
这样一本书,你说某发几句牢骚行不行?你就是再不耽误奚派艺术光芒四射,也要把细枝末节做得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好?你们总说奚是唯一的先文后艺所以文化最为扎实的大师,不嗣其风何以传为?那么多我可敬得可能这辈子只能望其名而不得瞻其颜的名家序之赏折之整理之策划之顾问之投资之出版之后记之,总要有一位把这书定稿时细看从头的吧?不然何以对奚大师之英灵?
对了,写到这里有人提意见说,你癞子笑秃头,什么叫“《洞箫谱韵》之我孕”?对对,细细一看么,某也搞错了,某本意是想写“《洞箫谱韵》之我晕”,这都是跟新派网友学的,他们来不来的就“我晕”“我晕”的,我想这本书也搞得我“眼花头晕”,就此一用吧,咳咳,到我这儿一不留神成了“我孕”,这事儿这事儿,真要是我孕,难点儿。看来出错是一门学问,要想错的让人信服,也不易。

本贴由牛皮大士于2003年7月27日18:32:27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点赞(0)

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

暂无评论
立即
投稿
发表
评论
返回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