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银釭照影来

方旭

“爷爷没有走远，还在我眼前，星星满天，夜色无边，月光是我的思念……”
在我朦胧的记忆中，有一位慈祥善良，和蔼可亲，饱经沧桑，深受广大京剧观众爱戴的老人，那就是我的爷爷--方荣翔。
爷爷辞世之时我年仅五岁，对他的往事知之甚少，除了有限的记忆外，大多是听父辈谈及的。听母亲说，我儿时有着与同辈孩子一样的骄娇脾气，到了睡觉的时候又哭又闹，谁哄都没用，但只要爷爷一抱过来唱上两句戏，我就会渐渐进入甜美的梦乡。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注定我日后必然会与京剧结下不解之缘。
孟广禄师叔回忆起他与爷爷学习时的一个关于我的非常有趣的往事。那天，广禄师叔正与爷爷在卧室学唱《铡美案》，我从客厅骑着小车子一下撞了进来，爷爷对我的无礼表现很生气。谁知我进门之后，竟用清脆而又稚嫩的乳音毫无畏惧地“喊”出了一句游离在正规音律之间的唱词：“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顿时惹得他们哄堂大笑，爷爷更是转怒为喜，哭笑不得。
多年来，我的父亲一直替我收藏着一盘珍贵的录音带，里面记录着我与爷爷那段过于短暂却又饱含着无限深情的时光！那时，爷爷因声带不适在家中休养，家人为了让爷爷安心养嗓子都不去打扰他。只有年幼顽皮的我缠着爷爷非要听“窦尔敦”。“爷爷嗓子哑了。”他耐心地应答着我这刚满两岁的孩子。不懂事的我无心地使出了幼稚的激将法：“噢，您忘了，不会唱了？！”爷爷做了同样的答复，只是语气更低沉了。我立刻不假思索，用掌握得还不多的词汇凑成一句话：“嗓子哑了就别演出了，在家休息吧！”“唉！”爷爷发出了一声略带沙哑且非常无奈的叹息。现在回忆起来，这一声叹息中，饱含着爷爷对观众的愧意，对舞台的向往，对孙子年幼无知的无奈，但更多的是盼子成龙的渴望。
1989年4月22日爷爷辞世，至今已有整整16个寒暑了。作为克绍箕裘的方氏哲嗣，无论是遵从祖父遗志，继承裘派艺术，还是弘扬民族精神，振兴京剧事业，均任重道远。但我一定要身先士卒，尽我最大的努力和毕生精力为此目标奋斗终生！
“爷爷没有走远，爷爷在我眼前。星星满天，夜色无边，月光是我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