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历史回顾,对今天都是一声珍贵的叮咛。
半个世纪前,重庆歌乐山下红岩烈士的英名早已载入了史册,共产党人的优秀代表江竹筠如歌乐山巅一朵灿烂的红霞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 我们最早从小说《红岩》中认识江姐,又从电影、广播、歌剧中一次又一次地走近江姐。江姐对革命的坚定信仰和坚贞不屈的精神让所有的艺术家心仪。现在,京剧舞台上又站起了一个新的“江姐”。
来看看京剧《江姐》。
走进剧场时,舞台上正演到“断肠”处。带着党交给的任务,满怀与亲人相聚的喜悦奔赴华蓥山的江姐,在城门上看到了丈夫高悬其上的头颅,“寒风扑面卷冰霜,心如刀绞痛断肠”,一段亦悲亦怆的反西皮把江姐“一霎时把七情均已味尽”的悲愤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京剧《江姐》既充满革命英雄主义气概,又闪烁着人性的光芒。无情未必真豪杰,作为母亲、妻子、女人的江姐,她的形象应该这样有血有肉,鲜活丰满。 这时,清丽的音乐响起,舞台上又有二十位手执翠竹的少女上场。她们用手中的翠竹为生死异路的革命情侣搭建心灵相会的竹林。江姐与丈夫在竹林中擦肩而过,导演在这里竭力要表现出他们心灵的永恒相印和相通。这出戏的导演是戏剧界的知名导演谢平安,他用独特新颖的手法,更是用满腔热情塑造了一个京剧版的“江姐”。
扮演江姐的演员张火丁是程派青衣。演惯了“跑圆场”、“甩水袖”的传统女性,唱惯了忧怨哀婉、百转千回的程腔,现代人物江姐从唱腔到程式对她都是一个挑战。张火丁说,这个人物让她解读揣摩了两年。江姐抛头颅洒热血的宁死不屈精神和人格魅力,让她油然而生敬意,并不由自主地跳出以往的角色,走近江姐。她说:“演过这么多的戏,从来没像演江姐这么过瘾。往舞台上一站,我感觉不是在演戏,我就是‘江姐’。”
《江姐》的唱腔设计得颇有新意,传唱了几十年的“红梅赞”在戏中运用“四平调”曲式融合原歌剧的旋律,京味浓厚,优美悦耳。“春蚕到死丝方尽”、“不要用眼泪告别”等名段,运用西皮二黄和高拨子,情随腔运,感人至深,既展示了程派声腔深邃凝重的特点,又体现了人物的内心情感。可以说,《江姐》用传统的意境营造了宏大的气势,以动听的曲调咏唱出革命先烈的坚定信念。
《江姐》从排练到演出,一种久违的激情在90多位演职人员的心中回荡。 红岩烈士为何如此受人敬仰?艺术舞台上有了那么多不同样式的江姐之后,中国京剧院为什么还要重排京剧《江姐》? 不论是编剧,还是导演、演员,他们心中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江姐的英勇气概和崇高精神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精神财富。革命烈士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理想主义和献身精神,经岁月流逝愈显其弥足珍贵。今天,我们这个多少有点喧嚣和浮躁的社会更需要江姐精神。 放眼历史长河,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那样平凡而渺小,但当这平凡而渺小的生命一旦义无返顾地交付于国家、民族的兴旺,交付于正义、真理时,便有了不惧地狱烈火煎熬、九死不悔的豪气,并由此迸发出永不熄灭的光华。这光华如磁铁紧紧吸引着无数的敬仰者。
《江姐》的演出,对演员对观众,是一次艺术的享受,更是一次灵魂的洗礼。江姐精神有这种感召力,京剧《江姐》也有这种艺术观赏价值。 《人民日报》 (2001年06月26日第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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