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的老唱片

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1904.1.1--1958.3.9.）是观众极为熟悉的艺术家。他所创立的“程派”是一个唱念做表全面发展的艺术流派，有的评论认为它是“一个完整的艺术体系”。不过，程派艺术给人印象最深、创造最丰富的还要数它的唱腔。早在20世纪20年代，已经有“程腔”之名。其风靡的程度，使一些资深剧评家把他与创立“谭腔”的伶界大王谭鑫培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研究。像凌霄汉阁的《记“程”》、禺人的《程砚秋谭鑫培并论》等文章都采用了类似的视角。也正因为“程腔”的突出成就和流行极广，在1949年以前，程砚秋是继梅兰芳之后，录制出版唱片最多的京剧旦角艺术家。除去1932年四大名旦在长城唱片公司合作录制的《四五花洞》唱片以外，从20年代初到40年代，程砚秋先后录制了50张（100面）唱片，比较全面的记录了他新作中的精华以及对传统戏的新演绎和再加工。这套音带（4盒）是这批唱片的一个选集，也是近50年来第一次对程砚秋的老唱片进行比较全面的整理再版。老唱片的容量十分有限，程砚秋录制唱片很有构思。他每一次录制唱片都是“两条腿”走路，既有自己的新编剧目，又有经过加工润色的传统戏。他第一期录制唱片是1923年在百代公司的3张以及1924年到1925年间在胜利公司录制的6张。这两三年间是程砚秋新戏创作的高产期。程派新戏有一半都是在1925年前问世的。但是，程砚秋十分爱惜羽毛，并不急于把这些新戏新腔立刻录成唱片传世，许多唱段都经过数年的磨炼之后才录制唱片。他在百代公司只录了一段新戏《孔雀屏》（1面），其他2张半全是传统戏，有他加工传统戏中最负声誉的《贺后骂殿》（2面）、有跟汪派老生郭仲衡合录的《芦花河》（2面）以及一赶二的《回笼鸽》（《回龙阁》1面），他分唱代战公主和王宝钏两个角色。第二年在胜利公司，他录的新戏就多一些了。这一时期，程砚秋的嗓音刚刚开始恢复，所谓“钢半音”已经比较明显，音色、润腔也已显露“程腔”端倪，但是主要还是保留了传统青衣的特色--唱得“刚劲喷薄”，演唱调门高、声音窄、收音硬，这在百代录制的唱段中尤其明显。这一时期，程砚秋在王瑶卿的指导下，主要是在唱腔的结构布局、板式安排上出新。《骂殿》一剧原是前辈青衣陈德霖的擅长剧目。陈德霖的唱法是[慢板]到底。程砚秋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也为了突出贺后越骂越气的口吻，只唱两句[慢板]，第3句起改为腔少字多的快三眼。当时，百代公司录制的是钻针片，一面的容量3分钟都不到，所以程砚秋省去了两句慢板，只录了导板、回龙和最有新意的快三眼，而且还删掉了两句“贼好比”。直到1925年胜利公司录制钢针片，容量有所增加，才补录了慢板、补全了快三眼。现在我们把这两张唱片剪辑在一起，使大家能听到一个比较全的早期版本。此外，像《孔雀屏》虽然是一出新戏，而程砚秋这段唱的创造也主要在结构的新颖上。这段西皮二六，倒数第二句末尾已经唱散，按常规一般是接一句“紧拉散唱”的[摇板]结束，可是他却峰回路转，在[摇板]的最后4字突然再上板，使了一个[回龙腔]。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别致的结构。
程砚秋的第二期唱片是从1929年到1931年录制的。1929年是我国唱片工业的大年。这一年，除了已经投入生产的百代、胜利、高亭几大公司之外，蓓开、大中华两大公司都经过重组，重新开始录制唱片。程砚秋这一年应了3家公司的录音。他在高亭公司录了7张唱片，在大中华公司录制了3张，有与老旦文亮臣合录的《牧羊山》、《战浦关》（2面）、《三击掌》，在蓓开公司录了7张。此外1931年他在长城公司也录制了7张唱片，新戏有《玉镜台》（2面）、《荒山泪》（4面）、《文姬归汉》（2面），传统戏有《桑园会》（2面），整理加工的老戏《柳迎春》（《汾河湾》，4面，其中2面与王少楼合录）。这一时期正是程砚秋风华正茂的时代，程派艺术的风格已经进入了比较成熟的阶段。不仅他的刚柔相济、幽咽婉转的演唱风格已经形成鲜明的特色，许多新腔经过多年的舞台实践也逐步定型，所以这一时期他录制的新戏唱段明显的多于传统戏。这两期的唱片都是由程砚秋早年的琴师胡铁芬伴奏的。1932年1月到1933年4月，程砚秋赴欧洲探望在那里留学的儿子，并且考察了西方的音乐戏剧，回国后重新组织剧团，由周长华操琴、白登云司鼓。从1934年到1937年前后，是他录制唱片的第三期。1934年在胜利公司录制了6张唱片。1936年程砚秋出任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校长，他在蓓开公司与该校学生王和霖合录了《三娘教子》（2面）、与赵金年合录《玉堂春》（2面），程砚秋还单独录制了《六月雪》（2面）基本都是传统戏。同年他又与谭富英在胜利录制了《御碑亭》（2面）和《武家坡》（2面），单独录制了《四郎探母》（4面）。1937年他在新成立的日商国乐唱片公司录制了3张唱片，计新戏《红拂传》（2面）、《荒山泪》（2面）以及与茹富惠合录的老戏《女起解》（2面）。这一时期，程砚秋的演唱风格更加成熟、稳定，因此他这时的唱片除了推出一、两个新近创作的新戏唱段以外，主要是展示他对老戏和早期新戏唱段的再加工和再创作。这些唱片是程砚秋壮年时期、也是他艺术黄金时代唱工的结晶，很值得今天的程派传人珍视和学习。
进入40年代，由于二战以及日军侵华，唱片工业受到很大冲击，唱片的录制生产大为减少。程砚秋只在1941年于百代公司录制了《锁麟囊》（6面）。
这套专辑选择了现有的百代、胜利、蓓开3家公司的模板重新制作，除已经出版过的《玉堂春》、《四郎探母》以及部分重复的唱段外，基本都已经选入。长城、国乐、大中华3家公司的唱片，由于没有模板，唱片复制的效果不太理想，我们只选择了部分精品。为了便于一般听众欣赏，同一剧目的录音剪辑在一起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