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如山是梅兰芳从普通演员走向京剧大师的重要推手,但他的剧学成就绝不仅仅体现在协助梅兰芳上,他对中国戏曲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从小浸润在传统戏曲氛围中,因3次到欧洲办理商务的机会,观看了不少西洋戏剧的演出,也因此能够体悟到中西戏剧样式之间的不同。在此基础上,他认识到“外国有外国的好处,中国有中国的好处”,体察到中西戏剧的差异是不同社会文化语境所造成的。他在艺术上的丰富实践为其戏曲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外他还围绕着国剧学会做了许多工作,比如收集了一大批非传统戏曲目录所能涵盖的戏曲文献,编成《北平国剧学会陈列馆目录》这样一部较为系统、完备的戏曲文物专题目录。不过齐如山的大部分著述以专书为主,规模较大,阅读不便。

有鉴于此,南京大学文学院苗怀明教授决定整理一部既适合一般读者阅读,又具有补遗功能的读本。其整理的《齐如山国剧论丛》一书除选收齐如山具有代表性的剧学著述之外,还着意收罗其散见于《国剧画报》《戏剧丛刊》《大公报》《南金》《新思潮》等报刊的单篇文章,使该书不仅能反映齐如山国剧研究的成就与特色,还能为学界提供重要的研究资料。

翻检《齐如山国剧论丛》,我们会发现,即便从今天的眼光来看,其中的不少文章仍具真知灼见。

比如对地方戏的研究。以往学界对花部戏曲普遍重视不够,即便是对雅部戏曲的研究,注意力也多集中在文学、声律方面,对舞台表演则关注甚少,更不用说对地方戏的研究了。

齐如山是20世纪上半期研究京剧用力最深、成就最高的学者之一,京剧研究今日能成为一门学问,被称为京剧学,齐如山具有奠基之功。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齐如山有着十分丰富的艺术实践,他在戏曲的舞台表演上有着自觉的追求。他最初与梅兰芳结缘,便是由《汾河湾》一剧的表演而来。他曾给梅兰芳写信,将“生角唱某句时旦角应有何种表情”予以演绎阐发。即便是全场的配合、舞台的调度,他都很重视,连很少被人注意的“捡场人”他都甚为关注。在《贵妃醉酒》中,“杨贵妃坐在椅子上说:摆驾百花亭,以后一绕场,便是到了百花亭,杨贵妃再坐的时候,这个椅子便须捡场人来搬,才能表现这是百花亭里的座位,若仍用宫女来搬,意思就是宫女由宫中带来的椅子了,如此便于戏理不合,所以非用捡场人不可”。由此可见其心思之细,用心之专。

在该书的最后,整理者还根据齐如山本人的回忆录并参考学界的相关成果,编制《齐如山先生学术年表》,并撰写《齐如山和他的国剧研究》一文,全面介绍、分析齐如山的剧学成就与特色,为读者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和参考。

在20世纪中国戏曲研究史上,齐如山可谓一个“另类”。这正如整理者本人所言:“平心而论,无论是戏曲自身的发展还是围绕戏曲进行的研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很需要这类难得的人才,特别是在戏曲式微的当下,更是如此。唯其缺少,更显出其特别的意义和价值。那种埋首书斋专门研究戏曲的学人固然需要,那种走出书斋以实际行动服务戏曲的学人,则更为需要。齐如山在戏曲研究史上的独特贡献和价值,由此可以得到充分体现。”(王文君)

(摘自 《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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