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南“妃”,“大唐贵妃”也。北“芳”,史剧“梅兰芳”也。南“王”,“王子复仇记”也,北“悲”“悲惨世界”也。是偶合?是巧遇?都有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我同意。可以有感觉吗?洒家感觉中国人做什么事,趋众心理重矣!
国人老祖宗留下了够多的词汇,要子孙留意运用,说园一定要加滑,名“园滑”,因为园而不滑不是真园。这“巧妙”,巧而不妙不是真巧。“凶狠”,凶而不狠不是真凶。用三例够了,国人爱“三”,南人叫做“ 一二不过三”,天机也!这唱京戏的,也来个南北揉搓?还是“擂台赛”?“别别苗头”?当真这么巧?倒也说不准的。也许“阿巧笃姆妈养阿巧”,碰巧了!
这期间映照了什么呢?笔者觉得大一统的“从众心理”一病也,这题目较敏感,题材广而惧于深挖。好象有叫伟人者说过:“有些人完全以风为准,今天刮北风,他是北风派,明天刮西风,他是西风派,后天又刮北风,他又是北风派,……”船行八面风,这顺风船坐得。所以南边也罢,北边也罢,见风而转舵,便宜且合算,你南边串一出“贵妃”,我北边贯一通“兰芳”。你南边“王子”呼叫,我北边“悲惨”佯狂,您行我跟,“有福共享,有难共当”倒有点光棍相——“硬横”。权简略称作“从众心理”就一笔带过——不算冤枉。
“贪懒取巧”二病也。这“贪懒取巧”应加以引号,其中几多苦衷。且原因多多,非业内人士所完全了解,但留给外界印象,几多猜度,纯属正常。以南“妃”北“芳”而言,此种应景之作,顺乎潮流,合乎时世而已。新人观其新,旧人叹其浪,是编办人真一无才学?北“芳”不说,南“妃”的编办人,笔者还略知一二。说到底,南边来点“花描”,北边弄点“朝势”,拆拆拼拼,心思、眼光只朝国库门口望!所以,才看样学样。继之的南“王”北“悲”,了无新意,以旧宫廷“烛影斧声”,“花郎彩球”、“才子佳人”的思路;用文火焖烧牛肉的中餐习性,去替代烧烤半生不熟牛排的鬼佬肠胃。所以说是戏,可以刺激一二次新人,说是京剧,怎么让王子、冉阿让、芳汀、沙威留下脍炙人口的唱段?在维克多·雨果笔下的芳汀,不是时尚的发廊妹境界,冉阿让也不是深圳大街上好吃懒做抢包的混混,沙威自杀于绝望,而绝不是感悟,他可是铁石心肠旧体制的基石。京剧尔今虚捧特盛,自恃太高,明知达不到大文豪描述的境界,而望取巧,此就谈到了病之三了。
“侥幸心理”三病也,国人对于“使穷人更穷”的博彩业,所驱使的“发横财”心理,极希望“不鸣则罢,鸣则惊人”,化最少气力,赢最多收益。希望“不鸣则罢,鸣则惊人”人情之常也。诸不知这期望值太高,闹不好失望反而愈大。投机取巧养成了习惯,贪婪到了极致,杀人害命的生意都要做。艺术到了以商品论价,且搬的是国库里纳税人的钱,蠢蛋才去绞尽脑汁,提高演艺质量。您有“妃”我就来“芳”,您尊“王”我就让“悲”上。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前个阶段中京论坛上突然对《悲惨世界》的鸹噪特盛,颇让人奇怪,而今演过了,也就算过了,除了等评奖,还等什么?
三病简略说完,草绳串蚂蚱的“大唐贵妃”过去了;梅博士几乎卷入政客行列,“空得发呆”地与诸谊民吃讲茶的史剧“梅兰芳”过去了;古堡的骑士,变作中国读四书五经的皇太子一般的“王子复仇记”过去了;阴惨惨似凝固了一般那时代苦难的灵魂,换作了似感人、呈幸福、有希望的“悲惨世界”也过去了。京剧的集装箱恰似菩萨的乾坤袋,再多也容得下!
南“妃”北“芳”,南“王”北“悲”映照了什么呢?尔今的大制作、草率的改编真是京剧艺术发展的方向?这恐怕连搞这些东西的一伙子人儿自己也不相信,尽管他们嘴上吹得天花乱坠的,心底里比谁都清楚,“世人皆欲醉,我何忍独醒呢”这真是一批“聪明人”!
兴许笔者今后会看见南边改编了但丁的《神曲》,北边修行了维克多·雨果的《海上劳工》或《笑面人》。可难道有能力者,真会忘了我们有老祖宗留下了数不清的题材,多少年叫嚷不息的:千万不要忘记过去!千万不要忘记过去!难道我们尔今真健忘得一干二净!
艺术失去了天性,成为权势、显要、钻营者装璜门面、获取利益的敲门砖或遮羞布时,再奢谈什么艺术的高雅、纯洁、教诲,真能蒙骗了世人?很难使人相信!人为的雕琢太过,反而伤了它的元气和根系,过份的栽培和堆积,反被厚肥所沃杀。
京剧是门艺术,学术界要研究,望弄清其来龙去脉;京剧是门娱乐,演艺界要扮演,求技艺其完美无缺。若娱乐艺术能任其发展于天然,似旷野丛林,依日月雨露之幸,兴许才有可能会变得郁郁葱葱。

本贴由鹧鸪天于2006年4月16日22:01:27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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