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十载寒窗需灯亮,九载熬油不寻常,剩得一载灯油尽,打工老爸钱汇家。”坛上前辈先生摘来个案,此若非恶搞、戏耍,而只是不熟京剧戏词之后生所为,不看文字,只听读音,可以混蒙。以文字示,“十载寒窗”之后衬以“九载熬油”亦通。倒也对仗工稳,堪称绝配!京戏《二进宫》听过了一个甲子,倒听出点名堂来了,有趣!
联想近时记谭演出,让笔者感叹于艺术行内受“媒介误导”之深,谭元寿先生老矣,又不知何方神道启发,这谭派又送给了人民,成了人民的。笔者怎么推理也闹不明白!
人民、人民,什么都是人民,谭派是谭家门唱出来的,应该属于谭家。记忆中谭富英曾打成右派,谭元寿虽唱过《沙家浜》,带十八个兵,也不过一个“排长”,而今八旬之年,别让他勉为其难。说谭派属于人民,有点牵强附会,实难自圆其说也。
又听说用“《李逵探母》《牡丹亭·惊梦》等京剧和昆曲的经典剧目,京昆艺术宣传"八荣八耻" 弘扬社会主义荣辱观,”水泊梁山英雄?当年李逵在梁山是做强盗。反贪官不反皇帝。而今让下岗、民工上山?也来个反贪官不反皇帝?取善辅仁、嫉恶如仇,崇尚中华民族道义,成吗?不成的!杜丽娘嘛,尚在阴间。这亲也更攀得恁远了点!
别帮倒忙好不好!维系一个社会,提倡大众一种公德,浮面而论,当政者这没有错。社会存在许多不和谐因素,政治家强调和谐,祈求稳定也没有错。京剧行您太太平平,认认真真唱您的京戏不就结了,什么都向口号上靠,靠到登峰造极——“文革”。古人都懂得“怨无大小,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成灾”,今人不懂?京剧行内有几个“小刁麻子”,混到了一官半职,勿得了哉!在那里吹吹吹!当人家不明白?小而言之为小众,大而言之保升迁,惭愧,厚颜!京剧行文革亏吃得还不够?还在靠、粘!南边这叫做“硬装榫头柄”,也是实难自圆其说的。
流派、流派,能流遂成派。马连良马派,梅兰芳梅派,那年月开开无线电,夹来夹去都在唱京戏。现下京戏不成了,京剧行有的演员很活络,活络没有什么不好,沾名粘利,升官得位,出门飞机坐头等舱,值得庆幸。只是隔行似隔山,继祖业演员世家,演戏在行,政治不在行,无颜话还是少讲,讲出来不客观,并不利于京剧事业。尔今这些新编戏,还比不过当年的样板戏。说现代戏成了“永恒的主题”,唱了两三出时髦的“应景戏”,得来的金奖是镀金的,不能斩,不好截,内里是“高分子材料”的。斩钉截铁说永远不称派,这又是无颜话,徒留笑柄的。成不成派那有自己说的?上头捧着,媒体鼓吹,一夜成名行,尔今的权势捧您成个派太容易了。只是别闹个让人齿冷三天的,说到底还是实难自园其说的。
再回到近时记谭演出,这京戏行,旧戏班的积习是很深的,规矩特多。记谭就记谭,把唱谭派的各路英雄,票界高手,外戏归宗客串,“小把戏”凑个闹猛,配戏生旦净丑凑上,热热闹闹一番,尽然!有升迁为政界人物的演员,莅临客位,镜头扫到,应可算作表姿态,弘扬歌颂国粹,也可称之谓“在其位,谋其政”,实事工程,奋斗京剧事业了!
很遗憾,纪谭演出又成了大杂烩,唱来唱去这几出戏;上上下下这几个人。唱《锁麟囊》声消气短,唱《坐宫》这面孔老粉拓得象十八岁大姑娘,倒蛮漂亮,抱小阿哥这只手,“归归里个冬”(苏北白),已是老好婆哉。“格格样子,实在有点勿来三格哉”(苏白)。
是他们自己要上台去的?不尽然吧;是院里摊派逃勿脱?不尽然吧;是上峰差遣,慨不由己?也不尽然吧,那又是什么呐?笔者觉得还是“积习”!这积习有传承的成份,稍带点不着落的惰性,这惰性,就是常说的“日久成习惯,习惯成自然”。京剧行几位年轻时代唱得挺不错的名演员,似乎一定要用尽用旧,榨干榨透不成!肤浅地想,还当他们赖在台上下不来,尽想出风头呢!
笔者之识,从某种角度讲,尽让老的在台上横枪使捧,穷嘶极叫,也是对老演员的不尊重。人生苦短,老演员“守空城”闲散、闲散,“教花枪”后传、后传,这才是正事。说到此,笔者想起了宁沪线上当年颇有名声的武旦孙花琴,扮相秀丽、美奂绝伦,到得晚岁,仍修饰得清清爽爽,角角棱棱(苏白),病故前,谢绝友朋探视,为什么?要以美好形象留在人间,莫让友朋唏嘘哀叹,这也是一种境界。京剧界一定要弄到跌跌撞撞摸上台,免也!免也!尔今京剧行颇忽略这一点,片面强调,也是难自圆其说的。
京剧行是艺术,不是寄生物,不是攀附植物。很可惜,笔者观之,尔今的京剧行似特喜欢做寄生物,似攀附植物,多灾多难由此而生,由此而产。绘画、书法,艺术的专业性特强,参观个书法展览,毋须思虑书法文字告诉您什么内容,指导您什么方向,而让您专注于文字之美。置身书法展览,有一种浑身脱俗,神灵皆清的感觉。京剧行本应该也是如此才对,这本是极浅显的常识。为什么人们常争论京剧刻划人物的是非曲直,道理也许正在于此。这且放下,谈点戏改,半个多世纪这戏是改来改去,还成立了戏改委,内容要改,文字要改,前者涉及政治不谈,唯有些改,在笔者看来,除了金少山那:“眉长眉短有儿女,左膀高来定有前妻”可以改一下,笔者还不明白究竟有何出点呢!余此实在都是可改可不改的。坛上探讨马连良改词,天晓得马心底里自个儿乐意不乐意呢?这人头落,律萧何与人头掉,皇律条,怎么说还是老的好,唱着不舒服,改就改罢,可许多改究意为什么而改,涉及迷信啦,涉及妇女解放啦,其间有些理由,亦是实难自园其说的。
笔者归纳一下:谭派属于人民,有点牵强附会,实难自圆其说的。
什么都向口号上靠,南边这叫做“硬装榫头柄”,也是实难自圆其说的。
无颜话让人齿冷三天的,说到底还是实难自圆其说的。
似乎一定要用尽用旧,榨干榨透,弄到跌跌撞撞摸上台,也是实难自圆其说的。
可许多改究意为什么而改,其间有些理由,亦是实难自圆其说的。
上边这五种行情,笔者所识,真还比不得这“九载熬油”嘛,直截了当,倒还能自圆其说的。而笔者所述之五种行情,无奈说不全,说不畅,又究意为什么说不全,说不畅,只能伸伸缩缩,吞吞吐吐,笔者竟然也落了个实难自圆其说的!

本贴由鹧鸪天于2006年10月29日22:49:01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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