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日,上海大剧院,面对近4000位观众,史依弘挑战跨越“梅尚程荀”四个流派,一人演绎《苏三起解》、《昭君出塞》、《春闺梦》与《金玉奴》四出剧目,带领观众感受“离洪洞”、“别汉军”、“等官人”、“怜莫稽”。

跨越剧种流派,向艺术致敬

“最开始有争议、有风波是从《锁麟囊》开始”,作为梅派的大青衣,早在2011年,史依弘第一次尝试跨流派演绎程派的经典折子戏《锁麟囊》。在梨园行,非常注重门户派别,几乎没有人跨越流派进行演出。所以彼时产生的争议巨大,不仅仅是别的戏迷,就连梅派的戏迷都在质问一个梅派的演员为什么演唱程派的戏?而且很多程派的戏迷很挑剔,甚至没有看过史依弘的演出就提出各种表演上的质疑。

但到了真正演出的时候,无论是上海还是北京,每一次出演《锁麟囊》的票房都很好,散戏后观众不仅对此表示认可,甚至还开始鼓励史依弘的做法,于是史依弘开始准备更多的跨流派挑战。

2013年,史依弘在国家大剧院举办了“文武昆乱不挡”专场,五天连演五出大戏,剧种涉及京剧、昆曲,同时演绎青衣、刀马旦、武旦、闺门旦等不同行当。如今,“梅尚程荀·史依弘”的巡演已完成在北京、上海的演出,年底即将登陆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

“当尝试跨越四大流派表演的时候,预想到有争议,但取得的效果也出乎意料”。此次“梅尚程荀·史依弘”的巡演项目,完全是商业行为没有赠票,观众真金白银的买票认可,让史依弘很是感动。“跨剧种、流派其实是向别人不断学习的过程,博采众长,从各个流派中汲取营养化为己用,也是我想向艺术的致敬。”

改革开放,让京剧艺术家看到希望

一天四场大戏,其中还有《昭君出塞》这样的武戏,让任何一个将近50岁的京剧演员来面对这样高强度的挑战,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如果不是在现场观看演出,很多人认为史依弘根本拿不起来这样的戏。“北京有一个老艺术家,他说前几年你的《昭君出塞》真好,昨天还播。我说就是去年唱的,他吓一跳,以为是我10年前唱的。”

史依弘之所以仍能够保持如此好的身体状态,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武戏出身,更因为即使在她功成名就之后的今天,仍然有非常好的习惯自律,仍然保持着每天下午在练功房训练4个小时。

史依弘开始学习京剧是在1982年,单从艺术学习的角度来讲,史依弘很庆幸生活在了好时代,遇到了好老师。

“那时候刚改革开放,京剧艺术家们都特别兴奋”,史依弘遇到的老师都没有任何私心,不仅学戏不收钱,学习完还在老师家吃饭,回家恨不得打车票都给你买好了。“他们内心被积压了很多年的对艺术的情感终于有机会释放,在教我们的时候绝对是无私的奉献,就想把肚子里面有的东西全都告诉你,恨不得你好,非常单纯。”

史依弘学艺的年代,人们是崇敬艺术、崇敬艺术家的,艺术是那个年代京剧表演者一生追求的一个标准。“那一代老师是最珍贵的,他们是从舞台中滚出来的,见过京剧舞台最辉煌和鼎盛的时期,经历过四大名旦、四小名旦、四大须生,他们知道什么是艺术的最高标准、什么才是最美的、什么才是最打动观众的,我们非常荣幸。”

曾有段时间,史依弘的很多同学都转行了,因为“看不到希望,挣不着钱”。也有很多电影剧本来找史依弘演主角,但都被她推脱掉。彼时拍电影和唱京剧的收入落差非常大,别人都说她疯了,但对于史依弘来说,她是个京剧演员,她享受舞台,享受与观众的交流与对话,享受京剧带给她的精神愉悦。“心里有对艺术的热爱和尊重,在舞台上才能带观众美好的艺术享受。”

京剧要小而美,观众得进剧场

史依弘对于1995年到2003年期间的戏剧演出市场的惨淡印象非常深刻, “绍兴路的上海昆剧团,进去看戏不用买票,只有一个募捐箱放在门口。你到里面一看,只有几个耄耋老人坐在那儿,打着瞌睡听着昆曲,没有一个年轻人。而且募捐箱里真是一分钱都没有,就惨到这种程度。”

上海京剧院面临的情况也没有多好,每个周六周日两场演出,观众最多的时候只有三成,最少的时候只有一个观众,整个班子二十几号人,就伺候一个观众,那也得演。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剧场。“2005年以后,剧场开始出现好多拿着相机的年轻人,他们可能不懂戏里说了什么,但他们认为京剧好看,是美的。”

随着网络的发展,史依弘不断地从各种新媒体渠道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关注京剧并喜欢上这一艺术形式。“大家开始注重传统文化,开始找寻自己的文化根基,这很好”。史依弘认为当下京剧也应该找到自己的方向,那就是让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剧场,京剧也可以做到“小而美”。(特约记者 汤凌燕)

(摘自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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