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京剧名家故居（四）

北京的7路公共汽车每天都要经过报子胡同站，程砚秋故居座落于此。据程砚秋二子程永元回忆，这幢房子原名"什锦花园"，后程先生将其买下。
程砚秋故居分前、后两院，当年程砚秋与家人及弟子王吟秋居住在后院；程先生家的厨师雷三元、中华戏校的张体道老先生等住在前院。
王吟秋回忆，当年每早八点三刻整，不管刮风下雨，程先生的琴师钟世章都要来此为师徒二人吊嗓操琴，"胡琴弦一响，程先生便起床，先是在院中晃腰，而后打太极拳。待王吟秋吊完嗓子，程先生便开始吊嗓。有一次，王吟秋正对着镜子唱《祭塔》里的"在塔中思娇儿心神不定"，刚刚唱罢"在塔中"三个字，正打着拳的程先生便很生气地进屋将王吟秋呲儿了一顿："你唱的什么？兀里兀秃的我听不清楚！"到了晚上，程先生对王吟秋讲，唱"在"字要咬紧牙齿，"塔"字要用舌尖抵住上牙，"中"字要用好鼻音，掌握不好，声音就不能"打远"，但用了劲就会"拙"了。王吟秋说："师父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件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程砚秋当年练功怕影响周围的邻居，特意在院子里放了个架子，架子上摆个小口坛子，每次练功，他都要对着坛子口吊嗓，以不使声音传出去。
在故居前院，程永元指着高大的柿子树告诉记者：这是当年父亲与他逛护国寺庙会时买下的树苗栽下的，现在已经长大了。
1957年程砚秋先生入党后曾向周总理表示，将全部住所上交国家，总理劝他，用不着的房子可以交，现住的宅子若交了国家还要另分房。程砚秋便将报子胡同外的六所住处全部交给了国家。
北京崇文门外河泊厂北面的胡同内有个奋章胡同，名净郝寿臣故居即坐落于此，现为崇文区实验幼儿园。
据郝寿臣长子郝德元讲，早年这里是粪场，凉晒粪干制作农家肥，名叫粪场大院，后废弃，成为一片空地。二十年代，郝寿臣长期在北京唱戏，看到此处较僻静，又离前门外的戏园子不远，便以大洋两千元购置了一亩地皮，于1927年破土动工，半年之后，一座中西合璧的小院拔地而起。此宅落成后，郝先生十分惬意，但略感美中不足之处是觉得地名不雅。郝先生经过深思熟虑，拟将"粪场大院"改为"奋章大院"，他将这一想法写信请示时任北平市长的袁良，三天后居然被批准。
1961年，郝寿臣病故前留下遗嘱将这所宅院捐赠国家兴办幼教事业，后这一愿望终于成为现实。
走进幼儿园，通道两侧各一排哈哈镜，院内现铺上了通体砖，摆放着木马、秋千、唐老鸭等儿童玩具。郝寿臣先生当年在南房练功、教戏，为了不打扰周围邻居，郝先生特地将窗户制成双层。现在该屋整齐码放着各式儿童用具，显然已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时值周六，园内没有孩子，白杨树叶哗哗作响，此时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全文完）

（摘自 原《戏剧电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