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怆而辉煌的“两辈子”

——读孙毓敏的两本新书

和宝堂

许多成就显著的京剧前辈在舞台上度过了40年或者50年的时候，总要由政府出面举办一些庆祝活动，或召开庆祝大会，或演出自己的代表作。孙毓敏则不然，在她驰骋舞台50年时，不但排演了两出反响强烈的好戏，又在全国各地60余名弟子中选出16名弟子随着她到京、津、沪、汉四大京剧重镇举行巡回展演，更为出人意料的是在她主持一个学院工作，社会工作非常繁杂，又拖着一个残疾的身体的同时，竟然推出了两本分别为25万多字的新书。一本自传《我这两辈子》，写出了一位京剧人卑贱而辉煌，平庸而神奇的人生历程。一本《孙毓敏艺术研究文集》，汇集了她自1959年开始到当今发表的各种散文和论文。
这两本书，不但应时当令地出版了，而且让人读来就放不下。这两本书，一本是从纵向展示了她的人生脉络；一本则是由一个个横断面展示出她的人生观和艺术观。书名《我这两辈子》，就使人闻名诧异，然而这决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哗众取宠，而是孙毓敏对她自己人生历程的感慨和白描。她不但死过，而且第二次生还的经历足以令人不寒而栗。这样的人生历程，在京剧界是独一无二的，在中国、在世界也是史无前例的。但是这样的历程不但让人惊心动魄，又让人感到实实在在。这“两辈子”使人在震撼中得到启迪：原来一个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可能面临灾难和毁灭；在最绝望、最贫困的时候，辉煌的成就也许正在向你招手。这“两辈子”告诉我们，孙毓敏两度人生的起点，都是最低最低的，然而她都达到了这一时代、这一领域中的最高峰。这是人生的奇迹，这是实在的人生，没有装饰，也没有虚构，让您在平静中得到震撼，让您在充满趣味的文字中感到轻松，得到教益，甚至读过之后，成为您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那么她是怎样生?怎样死?怎样死而复生?又是怎样在腰椎严重伤残，两脚粉碎性骨折阶情况下学会站，学会走，学会上楼，登上舞台，登上领奖台，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医学奇迹的呢?现在名人自传泛滥，大都是卖名，然而孙毓敏的"两辈子"却是一本有名有实的，实至名归的自传，读来让人感到一个字：值。
《孙毓敏艺术研究文集》可以说是当今京剧演员中唯一的一本文集，而且从她19岁在《北京晚报》上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开始，记录了她43年的艺术经验，汇集了她在全国各个报刊杂志上的文章，各个学术研讨会上发表的论文和全国许多领导人、学者和戏曲理论家对她表演艺术的评介文章。甚至包括了革命前辈宋任穷同志和朱镕基同志给她的亲笔信。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本具有艺术价值和教学价值的书，她毫不吝惜地把她50年来学到的、看到的有益的表演经验和盘托出，以至整出的《红娘》、整出的《金玉奴》都一字一腔地由里及表地说得明明白白，没有一点藏掖，使后学者得到非常实际的表演心得。也可以说，比较聪明的学生，看到书，就可以学到戏。所以我认为这是两本非常有价值的书，一定会开卷有益。

（摘自 《中国京剧》杂志 20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