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鑫培故居
作者:常斌
建国后的北京严格地执行了五十年代的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此规划其中一个要点是"对古代遗留下的建筑物,一概否定的态度显然不对;一概保留,束缚发展的观点和做法也是极其错误的,目前的主要倾向是后者"。现已成为宣武区椿树街道办事处机关大院的余叔岩故居也许就是当时历史环境的缩影。
据1957年即在椿树办事处工作、现已退休的何升仪同志回忆,1954年余叔岩故居内即有了椿树办事处(其占五间公房,当时故居内还有两户私房,1957年经动员后搬出)。"大跃进"前后,人民公社与街道办事处曾短暂合并,1962年办事处迁往椿树下三条以便使余叔岩故居腾出来做"生产组"。"文革"期间再次迁回。在余叔岩故居,记者看到南屋、北屋和东屋现已成了会议室、计生办等办公机构,但依然保留了传统建筑的风貌;院西侧现建起了一座二层小楼,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小楼盖了大约六七年了,"两个月后就得拆,因为这儿得拆迁,"一位正在写会标的同志对记者讲,"再搬回来的时候可能就不住原地了。"
碰巧的是,余叔岩先生的外孙女姚余恒也在椿树办事处统计科工作。不过姚余恒表示,余叔岩去世的时候,她的母亲只有七八岁,因此姥爷的一些旧事她也不清楚。
"小叫天"谭鑫培当年在宫里唱戏时曾用名"谭金培","鑫"中的三个"金"只剩下了一个。谭大师大概没有料到,贡奉内廷时他家门前的三个马桩子现在也只剩下了一个,因为另外两个已在院墙改建时被"抹"到墙里去了,这是谭鑫培重孙谭寿昌告诉记者的。
在中国评剧院工作的谭寿昌现就住在大外廊营1号的谭鑫培故居内,不过该故居现已成了公房,分前后两院。谭寿昌的住所前后两间共26平米,夫妇俩再加两个孩子,住房很紧张。谭寿昌告诉记者,"文革"期间谭富英带家人曾搬离此院,居住在红霞公寓,只有老叔谭仲英还居住在院的北屋。在谭寿昌的屋内墙壁上挂着一幅父亲谭富英、大哥谭元寿与毛主席、张君秋、裘盛戎等人的合影,像片上有一人背对着相机,"这是江青,这是在主席家里照的。"谭寿昌说。
谭鑫培故居内前后两院共住有17户人家,据谭寿昌讲,院里前些年一直用老电表,一到夏天就停电,直到1994年才更新了电表。今年夏天,清华大学建筑系的一些实习生专门来此画院子的布局,画完后却不小心弄丢了一张。
杨宝森故居位于红线胡同17号,占了七八分地,现为大杂院,据这里的老人儿讲,这是杨宝森在天津唱戏挣出来的。杨宝森故居住有13户人,朱漆大门的漆皮早已剥落,不过依稀可以辨出门上右侧的"自有乐地"四个大字,门口两个石墩子上的狮子脑袋已经杳无踪影,这是"文革"时干的。
经过院内狭窄的通道,我随现住户高大爷来到院北屋。屋内地面还保留着传统的花砖地,高大爷指着外屋的地面对我说,这底下还有挺好的台阶呢,他怕弄坏了台阶,整地时底下就垫了点儿瓦片儿伍的,没把台阶给"抹"了。问老人对保留名人故居的看法时,高瑞说:"过去把旧城墙拆了,就是个损失,一些四合院、名人故居还该保留。盖起那么多高楼,好是好,那京味儿可就没啦!"
台湾作家林海音在其所著《家在书坊边--我的京味儿回忆录》自序中曾不无伤感地写道:"我常笑对此地的亲友说,北平连城墙都没了,我回去看什么?正如吾友侯榕生十年前返大陆探亲,回来写的文章中有一句话我记得最清楚,她说,我的城墙呢?短短五个字,我读了差点儿没哭出来。"
是啊,再经过几十年,我们的后代若想从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中寻找京剧大师的艺术轨迹,那时他们又能看到什么呢?那时他们又会作何感想呢?
若那时我们面对后人,又该说些什么呢?(未完待续)
(摘自 原《戏剧电影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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