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京剧第一世家的谭(鑫培)家第七代传人谭正岩,年方二十有三,先后坐科北京戏校、中国戏曲学院,现在是北京京剧演员。其人玉树临风,可说是谭家历代中最英俊者。昔年梅兰芳先生访日,日本赠号“东亚第一美男子”;今年初小谭访日,日本又称其作当今“京剧第一美男子”。论相貌,论形象,比陆毅比谢霆锋比木村拓哉不输。再说嗓音,开口就是正宗谭(富英)派,饶是你不信血缘不行。时下京剧老生演员都喜欢兼哪几派,也喜欢自己创派。这没什么不好;可饮料喝多了就想喝点纯水,唱儿听杂了也想听点原汁原味的。但若想听几句纯正的,规矩的,二十四K的谭派、余派、马派、杨派,反成了不那么容易的事。春节时在长安大戏院听了回小谭的《四朗探母》,一句“老娘亲请受孩儿一拜,千拜万拜也是折不过儿的罪来”,恍惚间亚似谭富英重生,谭元寿年轻四十年,声如金石,音色像冰镇的玉泉水。
小谭工老生和武生。演老生戏其实是用不着这样漂亮的。这样,小谭的老生戏天然出新意。譬如小谭演的诸葛则气宇轩昂,成为智与力,德与美俱全的形象。据历史记载,诸葛原是魁伟之人,个子可能比张飞还高。所以,小谭的诸葛没有叛经逆道。又如《探母》的杨四郎,金沙滩一战,宋军被俘者人数不会少,怎么北国就选中四郎为驸马呢?经小谭一演也有了说法,四郎是美男子嘛!至于小谭的武生戏,更可谓光彩照人。是理想的武生。他又擅长演悲剧英雄,如《挑华车》的高宠、《小商河》的杨再兴等,格外动人。
多年前正岩的妈妈阎桂祥就总唠叨:这样好的孩子却送去学戏受苦,谁让他投胎姓了谭呢!他爸爸孝增更是一门心思要代代做京剧的孝子贤孙。小谭平日肯琢磨戏,临近演出就更是小心翼翼,不拉晚,不轻易吃冷饮,极是在意。可以说,为京剧他牺牲了许多现代年轻人的乐趣。小谭是个不爱奢华的人,待人却宽厚,几次醉酒,家人责他为何不留些量,他的回答是不能让朋友们不尽兴。至于用他微薄的薪水买票请朋友看戏,那就是常事了。他也会调皮,赶到他可以放松的时候,会没完没了给你说各种有趣的故事。给你学马三立,学周星驰,学这个那个的,倒也充分说明他的多才多艺。
近年,日本歌舞伎界出了位青年巨星市川新之助,年纪约和小谭仿佛。我就忍不住想,京剧何必非要把人耗老了才肯往外推呢?小谭不就是很有希望成为京剧的新之助吗?
作者 靳飞
日本日中传统戏剧交流会会长
(摘自《北京娱乐信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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