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山(1884—1945),男,艺名毛毛旦,本县冀村镇人。10岁时拜晋剧名角平遥县的“九成旦”为师,学晋剧旦角。在随师赴张家口同台演出时,一举成名。20岁左右重返晋中,一出《六月雪》声振艺坛,著名班社纷纷相邀。

毛毛旦功力深厚,技艺高超,善于在戏剧矛盾发展的高潮中,按照角色的思想性格和特定环境,运用艺术手段,把矛盾冲突推到相应的高度。他扮演窦娥在临刑前与婆婆生离死别之时,能演得涕泪交流,悲痛欲绝,使观众为之泪下。

毛毛旦的嗓音可谓得天独厚,真嗓和二音都很突出。吐字真切、脆气;行腔婉转动人;拖腔犹如溪水长流,绵连不断;快唱却是斩钉截铁,飞流直下。他对晋剧唱腔的掌握应用,已属炉火纯青。在大板唱腔中,或激情叙事,或婉转抒情,或慷慨悲歌,或放声怒吼,在人消忧,让人解恨,令人震惊,催人泪下。他在《二度梅》重合中的一大板唱腔,节奏鲜明,婉转随和,如泣如诉,堪称一绝。

曾经拜平遥的晋剧名家“九成旦”为师学唱旦角,后随师傅在张家口同台演出一举成名,《玉堂春》中他饰苏三,《二度梅》中饰陈杏元,由于扮相俊美体态婀娜,嗓音清亮,一时间在口外声名远扬。

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象许多戏剧新秀一样,正值青春变嗓期的毛毛旦,竟然也发生了倒嗓的现象。

有道是:人要是倒霉了,平地也会摔你个大马趴,喝口凉水也塞牙!倒了嗓的毛毛旦请遍名医还是无济于事,只好回到汾阳老家冀村,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要不他也不会出去打戏。

王云山十岁时就出去学艺,地里的那些农活他根本就不会,也由于学唱旦角的缘故,他的行为举止及体态姿势都变得跟女人一样,慢甩臂,轻挪脚,兰花指,水蛇腰,走路就象是水上漂,提不得重,拈不得轻,更挑不起担,一概的粗活笨活,对他来说,简直是打发鸭子上架――实在是难哩!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王云山只好从简单的绞辘轳提水做起,先锻炼臂力,开始时,水桶刚打到半空,手臂却没劲了,只听得“咚”的一声,水桶掉井里,歇息再绞,眼看着水桶上井口了,可一不留神,又掉下去了......

有一天,王云山正在井台上绞水哩,从茂林庄的大槐树下走来一位白须白眉白发的老人,他见毛毛旦狼狈的样子有点儿于心不忍,便劝他停下来歇息,一边聊着闲话,一边为他做示范,没曾想那老人绞起辘轳来,还是那般的得心应手,一桶水在他手里几乎是顺手拈来。

聊起唱戏,毛毛旦是痛心疾首,是呵!戏曲艺术在他面前刚刚铺开金光大道,可倒嗓竟毁了他一世的前程,事到如今,他几乎死的心都有了。

那老人听了,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事在人为哩!年轻人,感觉心烦的时候,你就冲着井口喊吧,人生在世,还从来没有过不去的坎哩!”等毛毛旦回过神来,那老人已经走了。

此后,王云山只要一遇到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便冲着井口喊几嗓子,直喊得精疲力竭......说来也奇怪,每次喊完之后,他总觉得心中特别畅快,而且干起活来也不象开始那样手忙脚乱了,心情好时,情不自禁地也哼上几句,在井边走走台步......

那天,正好是添仓节,村里人素有添仓节拣柴的习俗,从正月二十到正月二十五,不分男女老小,纷纷到田间拣拾柴草,谓之“添柴发财”,图个吉利。

看着那满地里拣柴的人们,毛毛旦不由得唱起了《拣柴》:“羞答答出门来将头低下,止不住泪珠儿点点如麻。”泪眼朦胧中,娇滴滴的蒋秋莲小姐出场了,紧跟着的是乳娘:“劝大姐你莫哭且将那泪擦,你看那荒郊外百草生芽!”乳娘的劝说于事无补,小姐又哭开了:“奴好比花未开风吹雨打,缺少个绿叶儿遮盖奴家......”

毛毛旦用小旦、老旦两种唱腔一唱一和,将蒋秋莲的楚楚可怜和乳娘的心慈神善刻画得淋漓尽致出神入化,尤其是那二音的使用,犹如行云流水绵延不绝,时而如泣如诉催人泪下,时而斩钉截铁慷慨激昂......

只听得“好”一声出口,井台旁响起了鼓掌的啪啪声,王云山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位过路的客商,拉着一头毛驴站在一旁听他演唱哩!

“你的嗓音真好,简直就象是毛毛旦一样,在张家口,只要说起毛毛旦,人们都会说:看了毛毛旦,三天不吃饭!”那客商冲着王云山一个劲地赞不绝口:“而且,你的嗓音得天夺厚,既有溪水的轻柔,又有潮水的飞扬,吐字清爽脆亮,余音缭绕,回味悠长......”

几天以后,因为没有了井边的喊嗓之响,村里人才知道毛毛旦已经走了。

毛毛旦重返晋中,以一出《六月雪》声振艺坛,在大段的唱腔中,或激情叙事,或婉转抒情,或放声怒吼,或慷慨悲歌,塑造了一位心怀忧愤身遭苦难的古代妇女形象。

晋中的老百姓都说:宁可跑得吐了血,也不能误了毛毛旦的《六月雪》,一时间,各大戏班纷纷相邀,竟成一段佳话。

民国年间,毛毛旦先后在文水“双福庆”戏班和太原新化剧院搭班子,五十岁时,由上海百代公司录制了《拣柴》、《六月雪》、《百花亭》,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戏曲资料。

据说,那白须白眉白头发的老人,就是人们传说的茂林庄槐树神。经过树神的点化,毛毛旦王云山终于走出了人生困境。

1945年秋,身患伤寒,病卒于一小店中。晋察冀边区张家口市政府闻知,派人为其料理了丧事。

附:晋剧毛毛旦捡柴戏词

羞答答出门来将头低下,
哭了一声爹,再叫一声妈,
哎-我的老乳娘啊。
止不住泪珠儿点点如麻,
我好比路旁花风吹雨打,
忍着气眼含泪来捡芦花。

遇君子在荒郊前来问话,
虽然是男女别不得不答,
我居住罗郡庄魁星楼下,

门儿外哎有两棵槐柳娇芽。
我的父名姜绍字表德化,
每日里贩细米常不在家。
在家中我受不尽继母拷打,
因此事我到荒郊来捡芦花。

你问他因为何事荒郊走马,
我的乳娘呀,上前去问问他。
再问他住罗郡哪里有家,
把他的名和姓与咱留下,
可在监他可在庠可是科甲?
你问他椿萱茂高堂潇洒,
我哭我早死的亲娘啊。
再问他贵昆哪仲--我的乳娘呀——他是排行几伐?
再问他的妙龄儿可有多大,
你再去问问他小房内可娶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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