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茂林,男,1903年生,原籍河南人,具体县乡不详。1910年,灵石县静升镇东静升村,宋家大户的一个管家去河南办事,把7岁的宋茂林买回,继承宋姓,作为养子。宋家实望宋茂林学有成就,每日严师训教,苦读四书五经。宋茂林从小顽劣不愿读书,8岁时独身离家,逃到寿阳县一戏班学艺,承师寿阳县著名艺人老九儿,主工须生。半年后,宋家二少(国民党的一个团长)奉父命历时一个多月,好容易在寿阳县找到宋茂林,将其带回灵石静升村继续读书。一个富有四海的大财主出了戏子,那是一件丢人的事。

宋茂林酷爱戏剧艺术,回去不到三个月,又一次离家出走,回到了寿阳县原戏班,宋家无奈,也就任其所为了。宋茂林悟性非常好,并有一个好嗓子,平日练功刻苦,机灵勤快,故很受老九儿师傅的喜欢。12岁便登台主演须生戏,如《崇祯吊煤山》、《宁武关》、《五雷镇》、《斩黄袍》等,一时轰动寿阳县,成了一方小有名气的艺人。他做功潇洒、身架规范、尤其毯功、稍子功过硬。老九儿师傅出于对宋茂林的呵护,从不让其练翻跟头一类的硬功,怕坏了嗓子。宋茂林14岁出徒,离开老九儿师傅,开始走江湖搭班唱戏。宋茂林因勤奋好学知戏300多本,并连鼓点、乐曲都记得一清二楚。常说一句话:“是戏不是戏,装到肚里不受制。”由于知戏多,一生搭了好多班子,没有因戏为难过。

宋茂林17岁时倒嗓子,没有倒过来,嗓子出了问题,便独身去北京京剧团一边学艺,一边恢复嗓音。因何宋茂林的动作身段规范、大方、干净,有着国粹的雅致,就是那一段在北京京剧团学得,跟李少春、袁四海那些京剧界名人无一不熟。在北京京剧团跑流程把子一年多,为了恢复嗓子,大冬天打开河面的冰,趴在冰上对着冰窟窿喊嗓子。躺在地上,把石头压在小肚子上练丹田气,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嗓子最终得以恢复。后又独身北上张家口柴沟堡村一孤儿院,教孩子们唱戏。

随着年龄的成熟,舞台技艺也日臻丰满,在张家口不仅唱须生,花脸戏也唱,如《明公断》一类的花脸戏。由于他刻画人物细腻深刻,表演风格独特,喷口霸道,柔众家之长的娴熟身段,一时名声鹊起,被称为“小盖天红”。张家口唱了一段以后,已称为名演员的宋茂林回到了榆次搭班唱戏。

须生戏:《哭灵堂》、《薛刚反唐》、《打渔杀家》、《九件衣》、《取成都》、《大报仇》、《忠报国》、《空城计》、《游花园》、《走山》、《 赐环》、《金沙滩》、《春秋笔》、《日月图》、《八义图》、《上天台》、《归宗图》、《白龙关》、《下河东》、《白兔记》、《四进仕》、《战长沙》、《斩黄袍》、《失空斩》、《一捧雪》、《空城计》、《忠义学》、《回荆州》。

花脸戏:《九江口》、《铡美案》、《斩判官》、《大堂见皇姑》、《八件衣》(花脸晃儿)、《玉堂春》、《忠报国》、《打金枝》(郭子仪)等。宋茂林因包公戏颇具风格,与众不同,山西文艺界至今流传着一句话:“宋茂林一死,山西梆子的包公没有了。”可想宋茂林的包公戏在山西文艺界的独到魅力。

三花脸戏:《拾金》、《盗九龙杯》等。盗九龙杯这出戏,因戏中出奇的眉毛演技,成就了宋茂林“眉毛丑”这一空前的艺名。

宋茂林不知因何,过了一段隐姓埋名的生活,在戏班厨房帮灶拉风箱。一边拉风箱,还一边背戏词,没事的时候,无意中揉着眉毛乱动,因此受到了启发,练开了眉毛功。天长日久,竟然练出艺人中前无后有的眉毛绝功。一次戏班在乡下演戏《杨香武盗九龙杯》,饰演杨香武的演员,得了疾病卧床不起,一时急坏了承事只。剧务点了戏就得唱,这是戏班的规矩,而且已出了戏报。正值慌乱不堪时,宋茂林听说后,为了救火毛遂自荐。承事只与戏班职员,并不知道宋茂林会唱戏,而且是武三花脸戏,一个帮灶做饭者,人们说他瞎起哄。承事只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看宋茂林说得认真,虽心存疑惑,还是决定让其上台一试。宋茂林化好妆以后,在幕后一句介板,未出场,台下的老百姓便听出了是谁,好声四起。戏班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也乐坏了承事只,悬着的心落在了实处。杨香武盗九龙杯,以超人的毯功,出奇的眉毛功,演出的非常成功。从此“眉毛丑”这个艺名在民间而生,代替了宋茂林这个真名。

《打渔杀家》一个丁郎儿一出场,一个小五锤,嗨,哒哒噼哒呔,就是一片好声。《盗九龙杯》一戏在山西几乎绝了,尤其《二娘写状》空前绝后,没有人能唱得来,木头小口儿梆板,都得清清楚楚,是一出表演、唱腔,难度较大的一出戏。曾有一段好多剧团像样的三花脸,都来找宋茂林学《二娘写状》这出戏,没一个能学得成。《二娘写状》全本戏叫“打蛋”,写状只是其中的一节。意思是一个年青男子叫花子婿,倒在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死了,花子婿被一个已婚男子救回家里活过来以后,就留在了家里。谁知好心则引狼入室,这花子婿不但看上了家业,更看上了两个貌美的娘子,便生了歹心。害死了救他的男主人霸占了家业不说,还想霸占男主人的两个美娘子。两个娘子,眼瞅着丈夫被花子婿害死,为了替夫申冤,从代县来到太原找一个写状先生写状,状告花子婿的经过。这出戏,以乱弹小流水为主,不仅表演动作繁杂,而唱腔难度大。宋茂林扮演写状先生,唱、做、念,无一不精,场场唱得满堂红。《二娘写状》、《拾金》,这是宋茂林场场必演的戏,在榆次西戏院唱戏的时候,一段时间全凭眉毛丑宋茂林叫座,跟十四红、盖天红、天贵旦、说书红等好多太原、阳泉、张家口、榆次的名老艺人同台演出。由于辈分的高,著名表演艺术家丁果仙都称宋茂林为师叔。著名表演艺术家程玲仙、王爱爱、刘慧生等好多艺人都受到过宋茂林的亲传。

宋茂林以唱功为主,嗓音非常特殊,《八件衣》剧中的三花脸饰演晃儿,烂莲花腿一出场,观众看到烂腿以后,就知是眉毛丑,台下便是好声一片。宋茂林常对徒弟们说:“孩子们,世上没有烂剧本,只有烂演员,再不好的剧本,给了好演员,一样叫好。”宋茂林是一个多才多艺的表演艺术家,哪一个行当都能拿得起,被民间称为摇架杆子演员。因宋茂林知戏很多,戏路宽,点戏者从来不点戏名,手握衣帽架子摇,摇下什么帽子,宋茂林就唱什么戏。

1948年7月19日榆次解放,宋茂林进入榆次县新生晋剧团,1955年入山西省劳改剧团,1957年随劳改剧团划归榆次,改称榆次县迎春晋剧团,1958年11月寿阳县划归榆次市,榆次县迎春晋剧团与寿阳县戏剧训练班合并,改称榆次市晋剧一团。1959年榆次市晋剧团支援新疆后,宋茂林回到寿阳县戏剧训练班。1959年10月,榆次市成立了戏剧训练班,在训练班的领导、老师一再要求下,宋茂林于1960年4月从寿阳县调回榆次市已组建好的训练班任教。1965年8月在榆次病逝,享年63岁。

宋茂林一代著名的表演艺术家,性格刚直、心地善厚,为人极好。一生简朴,工作认真,教徒甚多。从一而终,博采众长,追求艺术的完美,为晋剧事业的发展,有着卓著的贡献。

口述:胡四喜、齐顺保

2013年12月7日

宋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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