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用彬,1936年生,山西寿阳人,人送“晋北一把胡”,大同市艺术学校讲师,中路、北路梆子主弦演奏家。十二三岁从艺至今,一直致力于晋剧和北路梆子伴奏艺术的钻研和弘扬。他师承刘吉甫、全正师傅,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舞台实践和艺术教学过程中,相继在阳泉、晋中、太原、集宁、呼和浩特、巴盟、大同等地(市)剧团担任主弦,曾为冀素梅(“小果子红”)、王玉山(水上漂)、康翠玲、仁翠凤、苏玉兰、冯金泉(十六红)、常艳春(八岁红)、王治安(凤凰旦)、成贵(十三红)、刘明山、刘宝山、杨盛鹏等多位名家操琴伴奏,积累了丰富的舞台经验。他的伴奏,坐姿优雅、用弓稳健,刚柔并济,揉合演员的唱腔,烘托演员的唱词,最大限度地发挥呼胡的音色和音域去配合演员的舞台表演,尤其擅长即兴调动演员的情绪,被演员公认为“好唱”,被观众评价为“好听”。

退休后他仍耕耘不辍,于1998年组织戏迷和演员,克服重重困难,创建了“晋剧夕阳红艺苑”,每逢周末和节假日坚持在大同市儿童公园义务演出,为晋剧的传播和弘扬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这个娃娃,吃得了这碗饭。”

祁用彬,生于山西省晋中市寿阳县平舒乡平舒村,清朝嘉庆、道光年间体仁阁大学士、太子太保祁隽藻的第六世玄孙。七八岁的时候,由于家境殷实,他的父亲祁彦荣又酷爱中路梆子,所以,每逢冬天,总有一帮艺人在他们家休养生息,其中一位蒲州艺人,青衣演员,艺名“干磨的面”,真名段文章,戏路宽,唱、念、做、打俱佳,于是组建起了一个由这位艺人为主演的晋剧票社。冬天屋外寒气袭人,屋内暖意融融。小用彬在这种梆腔晋韵的熏陶下,对唱戏,尤其对场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拉弦的阳泉艺人郭向红,便成了他的启蒙老师。在郭老师的言传身教下,天性聪慧加之学习欲望强烈,他用哼唱的方法很快能够背记一些简单曲牌和唱腔,初步掌握了基本的唱腔和曲牌伴奏。郭老师与其父商量,“这个娃娃,吃得了这碗饭。”其父欣然允诺,于是便开始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艺术之路。

“小拉呼胡的,好!”

1949年,正值解放之际,十二三岁的祁用彬加入了阳泉市晋剧团(“人民剧社”),当时剧团的司鼓是田九贵师傅(“活词典”)、操琴仍是郭向红师傅。1950年,他又去了他们县剧团,遇到了对他影响颇深的著名琴师刘吉甫师傅,他负责弹三弦,偶尔也伴奏一些折子戏。刘吉甫师傅的儒雅的坐姿、流畅的旋律、巧妙的弓法使其为之着迷,于是便拜师学艺。1952 年,他又转至平定县晋剧团,刘瑾师傅操琴,全正师傅司鼓,由于当时的演出要求特别严格,小用彬一般只能在唱折子戏的时候上场。一次,剧团在平定演出《拣柴》,刘瑾师傅让他操琴,四个“苦相思”,当他拉到第二个的时候就有些底数不清了,面对着台下满座观众,刘瑾师傅一把抓过呼胡,小用彬带着些许的愧色,退到一旁认真得背记,直到第四个“苦相思”结束,刘瑾师傅才把呼胡给他,他端坐操琴,迅速进入剧情,一板一眼都不敢掉以轻心,台下的观众大呼“小拉呼胡的,好!”演出结束了,他立刻找到师傅,刘师傅一句一句给他念,他一句一句背记,而后一个人在后台拉奏,一遍又一遍。

“误了一顿饭,捡到一锭金。”从此,不分大戏、小戏,不分彩唱、清唱,他都认认真真,反复推敲。晋东冬天的早晨寒气逼人,他天不大亮便起床,跑到屋外,用积雪搓热双手后,苦练基本功。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田九贵师傅和全正师傅的指点下,他对武场家具的底号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这为他在以后舞台伴奏中合理铺陈唱腔、巧妙穿插旋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刘吉甫师傅和刘瑾师傅的努力栽培下,他从坐姿、音法、弓法、唱腔过门补法方面有了更加正规、深入的认识,逐渐能够独自完成整本的《芦花》、《算粮》等传统剧目。

“祁用彬的呼胡,好唱、好听”

1954年,正当他的艺术被当地人们广为接受的时候,省里组建了华北晋剧团,邀请他加入。由于个人婚恋原因,他无奈得选择了放弃这个机遇,离开了晋剧最兴盛、最有市场的地界,在全正师傅的邀请下,他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列车缓缓地停在了内蒙集宁。

塞北的朔风让他感受到了历史的犹存风骨,漫天的飞雪激发了他扎根塞北的决心。“我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在集宁晋剧团的日子,他白天拉弦伴奏,晚场结束后熬夜写曲子,缭绕的烟云陪伴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他忘我的敬业精神和业务上的精湛技艺,给团里的每一位同事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了上演老八本传统历史剧,他们还创作了现代戏《夺印》,深受内蒙戏迷的欢迎。与此同时,他也收获了自己幸福的爱情果实。时至今日,每当提起集宁晋剧团,祁老总会神采奕奕的说起集宁剧团的布景、场面、演员,把你仿佛又带回到那时那地那景。

由于个人发展原因,1955年,他又辗转至内蒙呼和浩特晋剧团,在这儿,遇到一大批好演员,有康翠玲、仁翠凤、苏玉兰、王治安(凤凰旦),配合起来更加如鱼得水般游刃有余,代表剧有历史剧《秦香莲》、《春香传》以及现代戏《草原风火》。这一干就是八年,他不羁豪爽的性格和艺术上的高超技艺,受到了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

1963年,由于妻子家人影响,他再一次回到了集宁晋剧团,时代的风波汹涌,他同样未能躲过文化大革命的浩劫,被打成内人党派、反动技术权威,下放到车间,当了六个月的工人,在与工人劳动期间,他不弃不馁、不急不躁,干起活儿来同样是把好手。后因剧团需要,重新回到剧团工作。

1970年,驻扎巴盟的司令员于红杏,慕祁用彬之名,将其调至自己的综合性文工团(晋剧团和歌舞团),与吉梅兰、曹菊梅两位名角演出了《龙江颂》、《杜鹃山》等晋剧现代戏,后因于红杏犯政治错误,自杀,综合性文工团被分解,演出一时陷入低谷。

在内蒙工作期间,他仔细研究了蒙古民族乐器马头琴的制作工艺,用马头琴的八棱弓子代替了呼胡的扁担弓。这项改革一直沿用至今,呼胡的弓子从此更加轻便、更加美观。

在全正师傅的鼓励和引导以及包头票社的多次邀请下,他认真学习了北路梆子声腔,并为刘宝山、刘明山、王玉山(水上漂)等艺人伴奏。

笔者访问祁老,当问及其多年舞台实践体会时,祁老笑容可掬,说:“其实,让我说体会,我也说不准,就是跟大夫一样, ‘随机应变、对症下药’。演员是咱们的饭碗,场面就是伺候演员的。金饭碗、银饭碗、泥巴饭碗,看你怎么去守着它,你把它抬高了,它就是你的金饭碗;你把它放平了,它就是你的银饭碗;你要把它打翻在舞台上,你这个泥巴碗碗也就端不了了。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情绪,伴奏方式都不一样。我们的戏,就是在程式化的基础上的即兴发挥,只有演员和场面产生即兴上的共鸣、互动,才能把一个人物演活,才能把一出戏演出滋味,让人家观众喜欢看、喜欢听。观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你捧着饭碗跟谁要钱?场面同时也得注重与观众的交流,他们哭了、笑了、怒了,你必须抓住他们的感情,然后在鼓板的指挥下,将尺寸适当的拉大缩小,这就是我的感受!”

正因为如此,曾经与祁老合作过的演员,这样说“人家都说祁用彬的呼胡好,具体好在哪儿了?我说不出来,就是一个感觉‘好唱’!”观众们对他这样说,“你的呼胡拉出来,好听!”祁老师淡然一笑,说:“好唱、好听,胜过万两黄金!”

“艰守住自己的音”

1979年,他从内蒙转到了大同市南郊区晋剧团,在全团演出少、演员收入难以维系生活的窘境下,他主动请缨,率领南郊区晋剧团,奔走晋、冀、陕、蒙,不仅养活了一个剧团,而且还给区里上交了剩余的收入。

1982年,在大同市文艺汇报演出中,他们以一出《见皇姑》,博得了领导、同行和观众们的一致好评。文化局的领导,征求他意见,调到大同市晋剧团。结果,经过慎重思考后,他协调领导,选择了大同市艺术学校,在艺校工作期间,他一心扑在伴奏艺术的传承上,一切为了学生的进步,竭尽全力去传授自己宝贵的舞台经验。

1994年退休后,他突然一下子从忙碌中空闲下来,反而觉得浑身不得劲,在戏迷的呼吁下,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搭建一个戏迷与专业演员的平台。在戏迷的支持下,他自己拿出了全套的武场家具,自掏腰包购买了音响设备。1998年,大同市儿童公园的小湖旁边便多了好多人,有唱的、有打的,粉墨登场。他们虽然没有像样的布景,没有特别正规的伴奏队伍,但确是一幕幕真情演绎。

十二个春秋,多少场演出已无法统计,多少次深情哭唱都已化作了观众们心照不宣的支持。

“只要还有喜欢我们剧种的观众,我就要坚持下去,守住我们的音,期望更多更好的爱好者来加入我们的小团队、演出属于我们自己更加精彩的戏来!”祁老师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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