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久,薛海元把唱段学会了,而他的心也收不住了,他在不知不觉间扔掉了裁缝这份营生,一心跑票

11月17日,2009年第一场大雪过后的第六天,雪虽然早就不下了,但太原的天气却仍然格外寒冷,尤其是路面的余雪尚未完全清除,所有车辆和行人都像裹着脚的小媳妇,慢慢地探着走着……就在这一天,省城动物园附近的中涧河村却老少云集,毫无冷意。他们正在观看一个名叫薛海元的票友在草台子上演出晋剧 《打金枝》,高兴之余,有些人还不停地问,他原来在哪个剧团啊?怎么唱得这样好!

事实上薛海元并不是科班出身的戏剧演员。他原本只是一个裁缝,20岁出头时就在吕梁山里的石楼县县城与妻子开有一间裁缝店。十几年来,他凭着一双巧手,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红火火。街坊邻居说起来,都觉得他人精明、勤快,是个对父母孝顺、对妻子心疼、对孩子关爱的好小伙子。但是后来,他迷上了晋剧。开始时,他是一边做活一边听戏,按照他的话说,完全是为了解乏解闷。可到了后来,尤其是活儿不多的时候,他便会投入大量时间跟着碟学唱一些名人的段子。日子一久,唱段学会了,心也收不住了,还没经当地的喜乐班动员,他便跟着人家上离石,下永和,奔汾阳,闯太原,不知不觉已扔掉裁缝这份营生,成了在阳曲、古交、清徐、小店以至省城观众中小有名气的一名专事跑票的年轻票友。因为他学唱的是青衣,所以戏迷们还亲切地给他取了一个“石楼旦”的雅号。

戏散了,我问他:“你出来唱戏,你那裁缝的摊子还在吗?”他说:“还在,妻子照料着呢!”我又问:“那妻子支持你出来唱票吗?”他腼腆地笑了笑说:“支持!出来唱就是放心不下孩子,孩子还太小。不过,看到戏迷在台下鼓掌,我能让他们高兴,也就平静了!回家后再好好招呼孩子。”话不多,但薛海元说得很干脆,从他的话中我们能感觉到他对唱票的喜爱和执着。

我回身又向站在他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问道:“这么冷,你还出来看戏,不怕着凉啊?”这位妇女爽朗地笑起来,说道:“不怕!不怕!‘石楼旦’唱得可好呢!他名气大,演出多,不常来,只要来,就是下刀子也要看!”说着说着,还忙把站在远处的几位戏迷招呼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他们对薛海元的看法,那个热闹,就别提了。

“你最近看‘石楼旦’在山西卫视《走进大戏台》栏目打擂的那期节目了没有?你看人家彩妆演唱的《算粮》选段,该是多‘稳’啊!青衣戏的动作幅度就是不能太大,演唱也不能太华丽,如果动作幅度太大了,那多不符合古代妇女形象!如果演唱太华丽了,也必然会丢下人物成了为唱而唱……”

这个还没有说完,那个已经抢着说起来。

“哎!人家‘石楼旦’可是把握得好着呢,不仅能把人物情绪沉下来、唱进去,给人有形似牛桂英、腔似王爱爱、神似剧中人的感觉。而且在板式调运上,严丝合缝,在行腔控制上,有轻有重,过后细品,还真有嚼头呢!”

“噢!也就是!你看人家便装清唱《富贵图》选段时,把倪母对儿子自幼能讲孝道、不贪花红的兴而不过、喜而不浮的心理表达得太到位了!他的唱腔,既有原唱陈转英的音韵特点,也有他自己的演唱风格,尤其是在结尾处对拖腔的处理,其音质、韵味、节奏、美感等都很不错哩!”

“哎!你们觉没觉得人家‘石楼旦’唱得十分‘俏’和‘巧’呢?你细听,他的音虽然全部出在后嗓,但字却全部吐在舌尖和唇边,整个声音是顺着舌体润润和和地送出来的,绝对没有发生草台子上常常出现的那种声嘶力竭的喊戏现象。”

“是呀!是呀!在演唱中,‘石楼旦’不管板式有多么急,行腔有多么快,都始终能够做到急而不乱、快而不散、人在腔中、情在调里、清晰流畅就是专业演员登台,大不了也就唱这样了。”

议论还在继续着……我则要说,其实票友是一个特殊的文艺群体,实际上,其中确有许多很有艺术潜质和演唱水平的人,如京剧程派(程砚秋)嫡传弟子、一代京剧名伶李世济,早期就是一个票友。现在,裁缝出身的薛海元,不仅能唱许多名人名段,而且还能全本演下来 《下河东》《双官诰》《朱元璋斩婿》《王莽篡位》等大戏和《断桥》《走山》《教子》《骂殿》等青衣唱功折子戏,并在太原市文化广播电视局等5个单位联合举办的第四届“宏艺杯”晋剧票友大赛中获得了金奖。在此,真诚希望薛海元能够不辜负妻子的支持和戏迷的厚爱,继续无私地坚守这块阵地,做一名在生活上兼顾家庭,在演唱上为观众倾心服务的好票友。(龚晋文,陈素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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