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许永远不会发生,爱也许只是顷刻间的事。
突然间,我爱上了戏曲,爱上了晋剧。蓦然回首,才发现她早在我懵懂时便已种下了爱的种子。没有无缘由的爱,只有爱尚未到来。
12月14日清晨,刮了一夜风的北京气温突降,离演出不过十几个小时了。按照演出流程,全体演职人员应该在早晨6时30分起床,可不到5时便依稀听到门外许多人蹑手蹑脚地在洗漱。咦,好怪!几天来自由散漫的“艺术家们”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积极主动了?
没有无缘由的爱
8时发车,由驻地开往北大,车程大约40分钟。车厢里的氛围与前几天截然不同——成熟女性们不再谈家长里短、服装穿着,一个个回忆着自己年轻时留下深刻印象的演出情形;小姑娘们看到自己的老师都在谈着“正事”,一个个也不再叽叽喳喳,都表情严肃地看着窗外。
“咦——咦——呀——”不知谁突然调起了嗓子,立刻各种曲调从车厢各个角落传出并四处回荡。一群人连比带划地发出“腔”、“调”,这种场面可能会让平时较少接触这个群体、接触戏曲的人感到别扭、怪异,甚至有点可笑,但他们表情投入、神情专注。
虽不算十足的“戏盲”,但看着身边上至60多岁的老头下至十几岁的小女生都那么投入,我不由得有个疑问:是什么让他们选择了戏曲?并如此痴迷?在当今社会,似乎只有“老年”二字才与戏曲沾边。
晋剧的故事
这么早就赶到北大,为的是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彩排开始后,记者转到后台找“料”。
演员们的装备对许多人来说可能很陌生,好在省晋剧院的孙昌老师及时作了讲解。演员登场前得先化妆和着装,红、白、黑3种颜料涂一次就得40分钟,此外还得用一种被称作“水纱”的东西“吊眉”——就是把眼角吊起来,时间长了人会很不舒服。化完妆就是着装,这可有讲究,先穿一身白色的贴身衣服,这叫“水衣”,然后套上类似防弹衣的“胖袄”,以架起身形,此后套上白色的“水领”——领子,最后才是平时大家看到的戏袍。
“但这并不是梆子戏的特色,更不是晋剧的特点。无论是化妆、服装,还是乐器,各戏种其实都差不多。”孙老师说,梆子戏与其他剧种的区别是靠一个枣木梆子来打节奏,而别的戏种没这件家什。梆子戏好几个省份也有,山西梆子(晋剧)的特色是在腔调,而腔调是与地域紧密相连的,这也就是爱戏的人为什么都爱听家乡戏的原因,因为它和你血肉相连,割不断。
皆有原因
也许是孙昌老师的话让我对晋剧(狭义的晋剧指中路梆子)有了更多的亲近感,我转到前台认真看起了彩排,一出出、一幕幕,从蒲剧到北路梆子,从上党梆子到中路梆子,南风歌、上党调、晋中腔、塞北曲,这不就是乡音吗?《西厢记》、《赵氏孤儿》、《杨家将》……一段段故事,不就是自小耳濡目染,发生在家乡这片土地上、给山西人的性格打上深深烙印的缘起么?突然间,我懂了戏,我入了戏,爱上了晋剧。一切就这么突然,突然其实皆有原因。
曲终,彩排结束,竟对晋剧有些留恋。
10年后,或许20年后,或许50年后,晋剧可能更加不为人知,甚至走向消亡,那时,这些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流传下来的腔调、故事,将用什么来传承?
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还会知道这些吗?会品味得到其中的乐趣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不知道。但山西梆子如果有一天消弥,我会为她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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