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蜗居,手头无字可写,得空多看了些晋剧光盘和山西电视台卞晓梅主持的《看大戏》栏目所播出的晋剧节目。这些光盘流行于世,电视节目上演荧屏,尤其是《看大戏》还有“过把瘾”之说,它不仅光大了晋剧而且为观众搭起自娱自乐的平台。所有这些对晋人而言不能说不是一件快事。
然而,舞台字幕和唱手们口中的错别字令人在快娱中又十分闹心!
在现今的晋剧舞台上除了为数不多的现代戏(犹是当年的样板戏)和新编的历史剧(除个别手误)无大瑕疵外。所有看到的传统戏十之有九错别字层见屡出,譬如《看大戏》的《算粮登殿》把“昭阳院”写成“朝阳院”把“搀娘”写成“掺娘”把“告便”写成“告别”……,诸如此类,还有多处。须知咱是山西电视台,须知咱是山西省晋剧院,(这些常识性东西,在本三晋地面弄错了,晋人会见怪不怪,然而出了山西,让外人瞧见恐怕就观之而不雅了)不要让人家问山西晋剧的“后台”有有没有人了?山西号称戏剧大省,戏人里的文化人哪里去了!
这是省级,下到地市就更槽糕了。尤其是驻在省府的那个市级实验团,那错别字简直当家常便饭吃的了。比如“绦”字写成“条”“这边厢”写成“这背厢”这且搁过不说,就连戏剧通常用的字眼儿,翻翻他们所出的光盘或演出的剧目,稍有记心的懂戏之人都会记得,那写错的字也是一抓一把。轮下来的县级和民营私人剧团,没有字幕的倒还好受一些,却是有的为了显示阵容的强大,炫耀设备的精良,硬是弄了个电子字幕。那玩意儿惹得一时麻烦自不必说,却是堂而皇之地把晋剧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弄得黑污累累!
殊不知,自古以来人们跟上错别字有的累过事,有的带过害,有的出过乱子,有的生过是非。一个字差别,生死须臾间。曾不记有个叫《四岔捎书》的帽戏,把“忙雇一人”写成:“亡故一人”几乎拆散家庭,遭下人命。曾不记有戏将“用刀杀人”的状子改成“甩刀杀人”免去了“一刀死罪”,曾不记包公用“齐”字与“斋”巧做文章,斩了一方恶霸……
中国的汉字啊,太有意嚼头了!
以上说字幕,下来说唱手。业余剧团、民营剧团、县级剧团乃至地市级剧团的艺人实在是不能多论,说山西省的“大佬级”剧院,二路艺人也不便挑剔,就拿那些取得正高职称的,夺过梅花奖的。挂过头牌的,当了皇后的,成了明星的“家级”艺人,她(他)们口中的错别字也不在少数,而且累事甚多。曾几何时有人把“陌上桑”唱成“BAI上桑”;“把簇(CU)上”唱成“把ZU上”,就这两个字困惑了多少年,多少个唱戏的,听戏的,学戏的人?!再如:“为伸冤顾不得抛头露面”句中,把露(LOU)唱成(LU); “皇家女真好比锦簇花团”句中的“簇(CU)”字唱成锦(zu)花团;“拆散了我夫妻所为哪条”句中的“拆(CHAI)散”唱成“CE散”;“若非是青儿殊(SHU)死战”唱成“ZU死战”最惹耳的是那个“皇后”唱的戏歌“天作琴台地作弦(XIAN)”仅能唱成“地作选(XUAN)”……凡此种种,很难一一枚举。在此我们不能过多地责备那些从旧社会过来的老人,但新社会培养起来的艺人,比如那些个常常在人前显贵的“家”,仅能把一段十几处有“这(ZHE)字的乱弹,却十几处唱成“则(ZE)”, 你听听“则是山,则是水,则是通路,则悬崖陡壁天险如堵,则水流湍急鹅毛难浮,则茂林密树荫森森可把奇兵布,则断涧绝路诱敌人能切断归途,则里是羊肠道崎岖难举步,则里是五里长的一段峡谷能进不能出,则里是关隘犹如金汤固,则里是小丘不惹人注目……这十几个“则”字简直把人“则”晕了!这还不算,最 后先生竟把“这张图”三字咬成“则(ZE)赃(ZANG)图”啊呀呀,确实厉害!我就不知道人家他是咋样挺着面子唱了几十年的!先生应该知道当今可不是“骂一声贾似道不如亲手(禽兽)”那会儿的戏了,只要你唱得嗓子亮就能叫彩!
另外,大概也是这位师傅,在传承丁果仙《卖画劈门.恨胡贼》那段乱弹时原物搬来,不加对老人们流传下来的词语进行研究,一股脑儿,照旧将丁大师当年加在“天网恢恢”一词中间的“昂”字唱了出来,就这区区一字把一个好端端的词组破坏得难以辨认。这位先生愚弄了自己也就罢了,殊不知让好多初学晋剧的人跟着走了弯路,因为你是首唱,你又是所谓的专家!先生更应该知道现今也不是在戏中随便的哼哼嗨嗨就交待的了,即便是《走山》你也不能句句加个“走”字就是“丁果仙”的高足了!
我听过行家们哼过“恨胡贼”这个乱弹。流板,不加“昂”字顺顺儿地就走了。谢涛在现代晋剧《丁果仙》中不是也唱这一段了吗,人家不加“昂”字唱得不是蛮好听嘛!
我是粗通文字的土人,不懂得戏剧文学。以上所说实在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更不敢吹毛求疵,只是知道“一字千金”这个理儿,用在这里实在是满腔热忱地关心爱护咱们的晋剧!
哦,忘记了,《走进大戏台》也应该注意这些问题,特别是各路参赛选手送去的段子唱词,他(她)们咋写,你就咋用,其中洋相不少,那些栏目编辑、文学统筹、顾问之类的人物都哪去了?不要光在字幕上白白地显露先生们的尊姓大名了,那没有多大的意思啊!
信手由键,敲在哪里算在哪里,但求晋剧方家们饶我斗胆。(林下笠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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