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昆剧的第一次

经老师介绍，我和几个同学去浙江音乐厅看昆剧。本来闲着也是闲着的打算，同行的一个是最后被我们怂恿的，不过她还带着十字绣，怕万一太过无聊也不至于没事可做。
说实在，我对戏剧兴趣不大，比如京剧、越剧、昆剧等，只喜欢看电影。记得小时候，奶奶带我去听越剧，整个剧院里黑鸦鸦的一片，讲话声、磕瓜子声、站起坐下的椅子声、小孩们在过道上追来跑去的嬉闹声，乱哄哄的。台上的演员穿着皱巴巴的服饰咿咿呀呀地唱着，声音经了扩音器，振聋发聩。男演员有的举着扇子故作潇洒，有的举着钢刀装模做样地挥来舞去。亏了老爸在剧院工作，我有幸把玩了一阵所谓的钢刀，只不过是掉了银漆的木头刀罢了。倒是女演员们的满头珠翠闪闪亮亮，比较好看。这便是我对戏剧的所有印象。
准时到了浙江音乐厅，发现我们五人组算是异类了，席上几乎都是上了年岁的。几个人低声说笑了两句，戏开场了，演的是《暗箭记》。说的是东周列国时，某国大将为争功暗箭害死元帅，而后受冤魂纠缠终得恶报。
灯光骤暗之后，幕布徐徐拉开，却让我大为惊叹。舞台上灯光灿烂，背景是祥云挂天，绚丽无比。随着演员们一一登场亮相，愈加叫我惊艳，那服饰精致极了。后座的两位老太太说这是专为戏剧节新做的服饰。特别是主角公孙子都那战袍华丽而不俗气，等我再细看，不得了，他踱起步来让我发现这战袍是里边也绣着花。我们只能连声说好看好看。
等到演员们开唱后，我们几只菜鸟愈加忙乱了，又要听他们唱，又要看字幕，还要看他们演。还好我们学的是中文，什么“滚绣球”之类的还算明白。后来两军对垒开战，台上更是热闹非凡，剑来枪往，那戏服裙角飞扬，真是花团锦蔟。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台上竟然烟雾缭绕起来，战场效果愈加逼真。战罢回朝后，公孙子都换了身行头，白底蓝花，更觉典雅、英气逼人。待到那常棣小姐为冤死的哥哥哭灵，素衣黑发，袅袅行来，婉转歌喉，嘤嘤而泣，我们更是如痴如醉。待到那侍女随从探听消息，互许情意，又让我们忍俊不禁。其间是掌声不断，声响如潮。
直到两个小时戏演完了，观众花也献过了，我们真是恋恋不舍，这感觉是意犹未尽。那十字绣也早抛到九霄云外了。一路上，有人一直絮絮地将那服饰、将那演员说个不休，我们都笑她入迷了。
回去之后，我央求老师以后有戏千万记得叫我们，老师说这还算不得顶级之作，但我觉得自己以前对戏剧的印象已是全面颠覆。这结合了声光电的古老昆剧果真不同凡响，而且服饰、道具、编剧相得益彰，虽然我这门外女也无从分辨演员唱功怎样。想到这里，大有和昆剧相逢恨晚之感。不过我已在乐陶陶地幻想，有一天坐在席上能够说，这演员的唱腔如何好，这词如何妙。

本贴由李旭阳于2003年5月23日05:19:58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