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袁伟：我和昆曲不谈合同不谈钱

我和昆曲不谈合同不谈钱。

我和昆曲不谈合同不谈钱。

我和昆曲不谈合同不谈钱。

说到第三遍的时候，袁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11月12日晚，1个半小时的新概念昆剧《319·回首紫禁城》演出结束后，演后谈足足1个小时，观众围绕不去。

总导演柯军请出编剧袁伟，介绍他近乎零稿酬创作此剧，只为心中的创作冲动，“合同都不谈的”。

被点名的袁伟不擅言辞，他说，“我是受昆曲滋养长大的，我和昆曲不谈合同不谈钱”，重复了3遍，直至说不出话来。袁伟的动情，一下子启封了4位演员的情绪。导演兼主演杨阳、主演徐思佳、孙晶、钱伟说着说着都哭了起来。

哭并非全然是伤心，更多是骄傲与激动。和领导决策、演员执行的新剧目创排常规体制不同，《319·回首紫禁城》这部小成本剧完全是演员自主创作、排演出来的，辛苦无比。

江苏省昆剧院武生演员杨阳对崇祯非常感兴趣，“这个皇帝每天工作20个小时，国家还变成这样子，我觉得这个人物有意思”，于是就和中生代小花脸演员袁伟一起聊，“袁伟老师就住在我家，没日没夜聊，讨论个大概后袁伟老师去写剧本。我对小伙伴们说，我们不为钱，不要排练费，自己加班玩一个东西出来，大家都说好啊。”

从2011年开始，这部演员自己玩出来的戏连续在南京、香港、北京上演，好口碑不断。11月12日，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张之薇专程从北京赶来观剧：听说是实验剧目，我很感兴趣，完全由演员自主创作的实验戏曲，全国可以说都没有。

自己加班做自己的戏，意味着在保障方面不会有优势。导演杨阳介绍，刚开始，大家零成本把剧磨出来，不过剧院对这个计划外项目还是给予了支持。几年的演出、打磨，成本不超过5万。

这可能是本届紫金京昆群英会上造价最低的剧了，但质量绝不低。

当晚7点30分，柯军上台“导赏”：“农历甲申年三月十九，明朝末代皇帝朱由俭在生命的最后一天，回忆了执政十七年间和臣子、家人之间的几件大事，戏很简单。”柯军说话之际，两个工作人员上台组装一把椅子——敏感的观众惊觉：啊，一切都是表演。椅子组装完毕，柯军意味深长地说：“椅子可以是碎的，也可以是完整的。”4位观众被邀请上台观看演出，又成为被观看的演出之一部分。整个舞台只有黑白红三色，道具只有椅子，一把醒目的朱红色椅子从不离开崇祯帝身侧，数把黑色的椅子，则喻指着臣子、皇后、公主等相关重要人物。四个演员，全部素颜黑T恤黑裤不戴话筒“裸演”，除主角扮演崇祯外，三人均分饰多角。演出的后半部分，灯光消失15分钟，只有烛光在底幕后跳动，几只手电筒在剧场后部照向舞台，烟雾起，台上台下共同进入一种奇妙的情境……在前卫的舞美语言之中，主演的唱念做表，瞬间又把人们带回了无尽美妙的昆曲世界。

本次京昆群英会特设“实验”板块，向观众展示戏曲更多的可能性。张之薇说，《319·回首紫禁城》是一批对昆曲有追求的人想要的现代表达。其实验观念是什么呢？是打破，打破古典昆曲的框，打破戏曲的扮，打破舞台的边界。然后是重建，重建场，重建实与虚的关系，重建人与舞台的关系。著名设计师陈卫新在朋友圈写下感言：实验剧意味着风险与挑战，也意味着获得与满足。在江南剧院这么大的场地演出，不用传声系统，能够控得住场面，真是不易。一出好戏。完全是昆曲人出的戏，导演、编剧、演员全部是一线演员。昆曲终归是要往前走，昆曲需要有人关注与见证，正如所有的传统艺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