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兴吕剧,可以从各个方面、各个环节来探讨。第一条,我想就是观众问题。在新的形势下,吕剧和全国剧种一样,面临着一定程度的危机,甚至比其它剧种的危机严重些。这是因为咱们吕剧是一个小剧种,是一个年轻的剧种,是一个发展较晚的剧种,底子薄,人力单,和一些优秀剧种相比,我们处于劣势。再加上十年动乱,又把吕剧推到了崩溃边缘。剧团中纪律涣散、不团结、帮派斗争、名利斗争,时有发生,工作效率常常很低。这些都直接影响了吕剧的发展与提高。现在吕剧在城市能连演十场戏就不得了了,几乎是不敢在城市演出。因为什么?除我们自己不争气外,还有各个方面的冲击,电影、电视的普及,群众欣赏水平的提高,审美观念的变化等等。另外,十年动乱也把我们的观众割去了一半。一个剧种没有观众,没有戏迷,你这个剧种怎么存在啊。因此,我觉得最重要的问题是观众问题。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吕剧的一些先天性优势。它终究是山东地方戏的代表性剧种,它终究是和群众血肉相连的,而且还有一批活跃在基层的骨干分子——老艺人。这次会议,把老艺人一起请来,我觉得这个做法很对。这些骨干分子就是我们的种子,就是我们吕剧的“根”,应当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以前,博兴村村有耍,家家有唱,我们现在要把它恢复起来,把它作为我们群众文化工作的一个优势抓起来。当然,新的时代有新的多层次的文化需求,但我们领导还是要主动地来提倡和引导,把开展群众文化活动与推动吕剧发展结合起来,是有战略意义的。把吕剧那种老热乎劲掀腾起来,把群众的热情掀腾起来,我们的群众就培养起来了,吕剧观众后继乏人的问题就好解决了。保住根据地、巩固根据地、发展根据地,这是对吕剧生命攸关的问题,我们在这方面要下点本钱,下点功夫。

第二点,有了人才,剧种才能发展繁荣。现在从省里到地县都说人才青黄不接,可人才从哪里来呢?反正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个问题,只有埋头苦干,从头做起,树立百年树人的信心,才能解决。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比不种好。在这里,我呼吁各级领导对自己剧团的好苗子,要下点力气,花点本钱,下点决心促其早日成才。再就是人才增值问题。怎样增值呢?说到家还是要我们自己培养。培养的办法无非是送出去、请进来,再挖掘我们自己的潜力来培养。培养人才要下真功夫,卖大力气,不摆花架子,来不得半点虚假。要订出章程,立下规矩,有系统地从难从严地培养。从总的方面来看,青年人是愿意学习的,只是我们缺乏管理。现在,吕剧表演方面的教材和管理制度都没有形成完整成套的东西。我们省吕剧团当年请来了一个外号叫“黑牡丹”的京剧老艺人,他对学生的学习抓的很紧,一丝不苟,严格要求,点滴也不放过,为年轻一代的成长呕心沥血。我们现在对青年一代的培养似乎缺少这种严肃认真和科学的态度。培养人才的另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要从提高他们的思想和政治素质上下功夫。要解决他们的事业心问题,解决他们的远大理想问题,解决他们的坚持精神文明的问题。一句话,努力提高他们的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没有理想、事业心、精神文明这几条,别的都无从谈起。整顿剧团、培养人才,都要加强思想政治工作,这应当作为剧团建设的重要环节。我们青年演员会演,发现了好多新秀,涌现出了大批的新生力量,这是很可贵的。但是,光发现不行,还必须培养、扶植。只要苗头看准了,就得下大本钱,通过各种渠道,利用各种办法,提高他们的艺术水平。如给他们创造条件,给他们选戏,让他们演主角,有计划地让他们和群众见面,有计划地让电台、电视台转播。要关心他们艺术上的成长,制定培训计划。现在他们缺少什么?需要什么?需要补充什么?没有教师就去请教师,或者送出去学,反正是要下决心培养。只要我们下功夫,出人才很容易,关键是我们要有百年树人的这种精神和信心。我这只是说的演员,吕剧的其他各个艺术门类都得出人才,道理是一样的。

另外,青年同志们自己也要争气,要有理想、有抱负,勇于吃苦,从难从严要求自己,虚心向老前辈学习。要真学不要假学,学东西要有一股韧劲,叫做锲而不舍。比如林建华,她为什么唱得好,就是因为她过去学的多,会的多,是吃了苦下了功夫的。她掌握的东西多了,自然就会融合贯通;只要感情所到,这些储存就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所以她的唱自成风格,而且非常严谨确切。有些青年演员在唱念做各个方面条件很好,而文化基础很差,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跟上严格的训练和他们自己不努力所造成的。我想,我们的青年同志只要下功夫刻苦学习,艺术上是会有长进的。

三十多年来,从整体上来讲,我们建立了一支可喜的队伍,但具体来讲,我们队伍在业务上还比较薄弱,挖掘继承不够。以我自己为例,当年省吕剧团刚成立,我是业务团长,抓吕剧开创工作。由于当时知识面窄,对中国的戏剧传统研究不透,自作聪明,目光短浅,没有把我们的坐腔扬琴这个原始的基础认真重视起来。坐腔扬琴里也有好多曲牌(现在已挖掘出二百多个),没有把它看成是我们的遗产,只认为吕剧就是[四平]、[二板]。所以我们整天吆喝家底子薄呀、穷啊,老是伸手向人家要东西,甚至跨过长江伸到越剧那里去了。而我们自己腰里揣着金饭碗,二百多个曲牌没有很好利用。如果我们从五十年代就发展它、利用它、融化它,到今天我们吕剧的局面何止于这样呢。中国戏曲有板腔体的,曲牌体的,还有民歌联唱体的,这都能形成为一个剧种。由于当时不懂,没有认识到曲牌也是形成剧种的基础,便把它排斥在外了。所以我在这里向吕剧界同行们提出,过去的过错,是我们的过错。无论如何,今后要认真对待,把吕剧的曲牌也作为我们吕剧的遗产来丰富发展。曲牌中有许多宝贵的财富我们还没有安全继承下来。比如原惠民地区吕剧团团长张明然老师唱的最原始的“顶板唱腔”,听起来很新颖。这是几十年前的老腔老调,现在又成了新板头。新旧的辨证关系就是这样,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进行科学分析的发展,那会更上一层搂。我们吕剧吐字咬字的功夫还不到家,如老艺人的独特唱法——喷口唱法,就是似唱非唱,似说非说,吐字清楚,喷出有力,确实字字送到观众心里。这种技法咱们没人继承。这种唱法,正是我们吕剧演唱技巧当中的一个突出部分。几十年来,我们偏偏没有发展它,这是很大的遗憾。我建议惠民地区吕剧团的同志们要利用这个有利条件,“近水楼台先得月”,把这些演唱技法学下来,大家坚持下去,就会尝到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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