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小河流水——忆评剧表演艺术家韩少云

一颗光耀中国半个多世纪的艺术之星陨落了——2003年7月20日，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韩少云在她乔迁刚刚一个月的新居中溘然长逝。消息传来，震动了沈城的大街小巷，熟知她的人无不为之悲恸。曾在电台做过多年戏曲编辑的我，与韩少云的交往颇多，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和对我们工作满腔热情的支持，总觉得这消息不是真的。我是一个不爱说谢谢的人，现在说声谢谢实在是太沉重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少云老师，谢谢你”。
韩少云的名字最早我是从当年的“戏匣子”里听到的，听她唱评剧《小女婿》。后来，又在戏曲电影片中看到她扮演《小姑贤》中的嫂子。真正认识她是在60年代初。那时我在辽宁戏曲学校音乐班学习，评剧创始人金开芳是我们的副校长，韩少云拜金开芳为师，常到学校向金老学习，我们这些学生也有了认识她的机会。真正与她交往是从80年代初。那时我在沈阳电台担任戏曲编辑，经常到她的家中采访她和她的爱人——评剧音乐家王其珩。韩少云说：“戏曲当年就是靠电台宣传出去的，我永远也不能忘记电台”。所以，不论是录话还是到直播间来，她都是有求必应，从不讲报酬，不讲条件。韩少云每次见面都要说的一句话是：“小庄，你们评剧播的太少了”。记得韩少云刚从剧院里退下来的时候，我到她家采访，碰巧她正在练习书法。一张黄色的老式三屉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法大辞典》，她用毛笔蘸着清水在书桌的玻璃板上写《人面桃花》中崔护题的诗句。她告诉我“这样练既省纸又方便，等我练好了给你写一幅”。后来，她为我画了一幅牡丹，我珍藏至今。到她家，她每次都要给我看她养的花。那时，她住的条件并不好，小小的阳台里摆满了龟背竹、兰花、仙人掌和一些我叫不出名的花草，她说养花可以提高人的艺术品位。几年后，我虽然不再做具体的编辑工作，但是，我们的友谊却从未间断。
我曾在一些报刊上专题介绍过韩少云，并策划为王其珩做一个音乐专题。正当我准备最近就去录制韩少云的话，让她来评价她生活中的伴侣、艺术上的搭档王其珩时，却转来了这样的噩耗。少云老师一句话也没说就匆匆地走了，我痛失一位良师益友，我们未来的节目却多了一份永远的遗憾。
当年，伴着那啦啦作响的“小河流水”，沈阳的评剧走进了北京，走进了怀仁堂，评剧也从此成为沈阳人的骄傲。人们不会忘记韩少云为评剧艺术的繁荣与发展所做出的巨大贡献，更不会忘记她那清新、甜美的演唱。香草、黛玉、杨三姐、瑞珏、韩英、江姐等人物形象，将成为人们心中一道永远亮丽的风景。
明天，将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次谢幕。这次谢幕不是站在舞台上，而是躺在鲜花丛中。没有掌声，也没有热烈的场面。只有凄婉的《小河流水》和着人们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流淌”。韩少云没有向她的亲友、戏迷们说一声道别就走了，离开了她为之奋斗一生的评剧，离开了陪伴她50多年的那条“小河”、那片“弯柳”，正像她唱的那样：“无边的田野，看她也看不见……”

庄忠禹：沈阳电台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