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月难圆》

1981年6月，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60周年，我当时所在的吉林省双阳县评剧团应邀进京演出现代评剧《月难圆》。时值庆祝建党80周年，回想起20年前的那段往事，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1980年9月，为参加吉林省戏曲汇演，双阳县文化局、县评剧团决定排演由张福先、张惠文创作的现代评剧《月难圆》，并由我担任剧中女主人公--杏梅。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那时的我还在剧团学员班，刚刚17岁，还从没有演过评剧，更别说是一出大戏。况且，用现在的话说，那是一出准备参加全省汇演的重点剧目。当时，文化局和剧团的领导以及团里的许多老师都热情鼓励我，让我坚定信心。就是这样，我还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接过了剧本。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他们的信任、鼓励和帮助，我是很难把握住这次机会的，我的人生旅途和艺术道路，也极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样式。

在10月初的吉林省戏曲汇演中，各级领导、有关专家和众多的同行，对《月难圆》一剧给予了高度评价。和我同时荣获表演一等奖的其他三位演员，都是省内成就卓著的戏曲表演艺术家。和他们一道走上领奖台时，我这当然的小字辈，似乎看到：自己今后的路还很长很长，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汗水，去追求，去攀登。

经过层层推荐、评审，《月难圆》荣幸地被确定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60子周年进京演出剧目。在赴京前的近半年时间里，吉林省、长春市各级文化主管部门的领导、省内的戏剧专家，多次座谈、讨论，对该剧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倾注了许多心血。但我对此最为直接的感觉，却只是局限在自己台词、唱腔和舞台调度的不断修改。这些改动，在去北京的路上，在北京北方交通大学的礼堂里，甚至在人民剧场的正式演出之前，在连续演出的9场之间，始终在持续。

《月难圆》是一出农村题材的现代戏。该剧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为时代背景，以东北某地山乡海棠岭为特定区域，描写杏梅和有志青年柳向春的真诚相恋，受到大队长出与个人目的和恩怨的指责，以及杏梅娘受其唆使的阻止。同时，大队长还利用职权，对所谓“富农”成分的柳家百般刁难。出于对又是姐夫的大队长所作所为的厌恶和反感，更出于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对柳向春的爱恋，杏梅顶着压力，在老支书和“响大婶”的支持下，以真诚、执著和火热的情感，抚慰着柳家母子遭受重创的心灵。直到春风吹抚海棠岭，柳家母子心头的云雾散尽，有情人方成眷属。“摘掉一顶帽，解放几代人”。该剧刻画的人物性格及其命运的变化，形象地折射出中国共产党在不断发展、壮大过程中所具备的自我健全、完善的机制和能力，艺术地体现了党在中国社会发展关键时刻作出历史性决策的重大意义，热情讴歌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带给中国农村和亿万农民思想观念的巨大变化。据我所知，应邀进京为庆祝建党60周年做献礼演出的戏曲剧目，仅有《月难圆》和湖南省花鼓戏剧院的《牛多喜坐轿》两台，足见该剧在当时戏剧界的影响和地位。

作为《月难圆》的编剧，张福先、张惠文二位老师生活底蕴丰富，感悟深刻，功力深厚，语言生动，剧中人物鲜活、性格突出。特别是杏梅这一艺术形象，初读剧本时，就使我几次流出激动的泪水。排练过程中，我用心去了解她、体验她，爱她，努力与她接近、融合。该剧的导演，是从哈尔滨评剧院聘请的尹玉山老师。因为剧组的其他演员，从表演、演唱到塑造人物，都比我成熟得很多，也都是我的老师。所以，在先后几次排练期间，尹导演都花费了很大精力，帮我分析剧本，理解人物，把握舞台节奏，运用艺术手段刻画人物，甚至身体力行，一招一式地辅导我。可以说，是尹导引导着我一步一步地走进山乡果林，走进海棠岭，走近我的角色--杏梅。而尹玉山老师在如何做人、演戏上对我的帮助、教诲，更使我受益匪浅，终生难忘。

考虑到我们大都是第一次到北京，演出接待部门组织了一些参观和旅游活动。因我演出的任务重，年纪又小，领队的省文化厅吴景春厅长、市文化局吕芝局长特意关照：不让我离开驻地，并且以身作则，自己也不离开。尽管我心里知道，他们是为了工作，也是为我好，可我还是有些不理解，甚至故意和二位领导怄气。说来也巧，1998年夏，和已离休的吴景春厅长、吉林大学的文中俊教授等共同应邀去长白山。路上，我就当年所受的“特殊照顾”对老厅长“耿耿与怀”，竟引来几位尊长的一通开怀畅笑。

带着强烈的时代气息，浓郁的泥土芳香，《月难圆》在首都戏剧舞台乍一亮相，便受到有关领导、专家、新闻媒体和首都观众的一致好评，演出异常成功。我也有幸结识了倾慕已久、德高望重的新凤霞老师，使我后来拜师学艺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月难圆》的进京演出，为党的生日献上了一份厚礼，也为吉林赢得了荣誉。1982年，我第二次去北京，住在中国评剧院近10个月，每天去新凤霞老师家上课。1990年调到石家庄之后，由于演出、观摩和其他活动，去北京的机会更多了，也感觉北京的变化大，变化快。然而，北京最初留给我比较清晰的印象，只有人民剧场的化妆间、舞台，北方交大的招待所，还有那辆绿色的大轿车……但那段难忘的经历及其重大意义，却已深深刻在我的心中，也将在我的记忆里永远珍藏。（原载2001年第7期《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