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剧演员王冠丽是两位大艺术家的传人,她在不同的两个领域都有建树,戏曲和曲艺的观众喜欢从她的表演中,找寻前辈大师的风范。
王冠丽现在是中国评剧院白派团团长,白派传人。她说:“我不可能永远当团长,但白派传人却是永远不会变的。学白派是个纯粹的偶然,起初是因为剧团需要,改学了白派,后来在一次汇报演出时,被小白玉霜的弟子、白派表演艺术家刘萍看中,收为弟子,成为白派第四代传人;学京韵大鼓也是个偶然,因为喜爱也为了提高自己评剧的演唱水平,自己开始学唱京韵大鼓。”白派评剧大气自然、深沉委婉、韵味淳厚,与京韵大鼓在唱腔上有些相似,王冠丽的大鼓也学得有模有样,有幸在李瑞环的亲自帮助下成为“骆派”京韵大鼓的创建者、骆玉笙的入室弟子。
白燕升:评剧的白派,形成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把白派艺术发扬广大的是白玉霜的传人,也是她的养女小白玉霜。白玉霜的白派和小白玉霜的白派从专业角度讲,有什么不一样?
王冠丽:应该是一脉相承的,但细听起来还是不太一样。小白玉霜老师在大白玉霜老师的基础上又发展了,嗓音条件上,大白玉霜应该比小白玉霜的条件更好一些,声音也洪亮,气力充沛,小白玉霜老师更细腻传情,小弯小擞的地方更华丽,更丰满。
白燕升:听小白玉霜的演唱,包括小的时候看她的电影《秦香莲》,我真的被迷住了。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对评剧并不是特别了解,也谈不上痴迷,但是喜欢小白玉霜。既然白派那么好听,现在的传人当中怎么白派那么少?
王冠丽中国评剧院国家一级演员,白(白玉霜)派传人,北京评剧白派艺术研究会会长,中国评剧院白派团名誉团长。
1972年考入天津戏校评剧班。1977年毕业分配到天津评剧院。1992年拜刘萍为师学习白派艺术。为博采众长提高自己的演唱修养,1996年拜曲艺名家骆玉笙为师。1997年开始为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小白玉霜音配像。
2001年调入中国评剧院,先后排练演出了《秦香莲》《朱痕记》《劝爱宝》《打狗劝夫》
《锯碗丁》等剧目。最近,重新整理加工了一出白派代表剧目《杜十娘》,演出后反响强烈。
王冠丽:具备这样条件的演员不是很多,尤其小的时候学白派好像还不大合适,声音必须要宽,音域要宽。有人以为白派没有高音,其实不是,它既有女高音的高度,还应该有女中音的宽度。有这样条件的人少,而且白派在评剧流派里是最难掌握,不好学的一个流派。
白燕升:骆玉笙先生的京韵大鼓你很早就开始迷恋了?
王冠丽:是,我接触京韵大鼓是从《四世同堂》开始的,骆玉笙的《重整河山待后生》太好听了。有时候电视剧的内容我都不太在乎,我就等着听这段,太美了。再有,我对大鼓有一点好奇心,因为白派创始人白玉霜最早是唱大鼓的。
白燕升:这么巧啊?
王冠丽:对,从大鼓演员后来改唱评剧自成一派,我学白派就想了解这段历史,我想了解怎么形成这个流派的,看完《小白玉霜传》我才知道,于是就对大鼓一直好奇。
白燕升: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情怀了,既然那么痴迷骆玉笙的京韵大鼓,又同在天津,想没想找机会跟她靠近?
王冠丽:没有,跟骆老师只有一次接触,就是有回走穴,我跟组织者提了一个小要求:我愿意跟骆老师那房间挨的近一点,我想去看看她。第二天上午我就过去了,骆老师特别好,我说特别喜欢大鼓,想给您唱几句您听听。
白燕升:唱完以后,老太太怎么说?
王冠丽:她说挺像的,你可以去找我,我们家住哪儿哪儿,电话是多少。人特好,与我当时想象的完全不这样。
再后来,有幸在李瑞环亲自主持下,1996年11月9号正式拜的师。
白燕升:拜师那天,骆老师认出了你就是那年住她隔壁的那个演员了吗?
王冠丽:好像没认出来。她跟孙女唯唯住在天津驻北京办事处,那天她到现场时,我出来迎着骆老师,一下车我就搀骆老师,骆老师看我说王冠丽来了吗?我说我就是。
白燕升:正式拜师以后,跟骆老师学大鼓学了多长时间?
王冠丽:一年。拜完师我们回天津的路上,她说,我的学生很多,我不可能光教你一个人,我都要照顾,咱们一星期学一次好吗?我说好。然后第一次去,到那儿之后刚一开始学唱,她就特别满意,说,好,你真聪明,我一点你就懂。她高兴得很,说,我不累,你礼拜三干什么?我说没事儿。她说礼拜三还来吧。我说好,然后礼拜三又去了,之后她又问,明天干什么,我说没事。
白燕升:我听出来了,老师一开始想一个礼拜教你一回,渐渐地变成你有空就来,天天来吧,真想教你了。都学了什么段子?
王冠丽:第一段是《丑末寅初》,第二段《剑阁闻铃》,然后《祭晴雯》《大西厢》《伯牙摔琴》《红梅阁》,还有在《锯碗丁》中饰王玲儿一些小段《迎春曲》《万里春光》,后来跟骆老师一块唱香港回归的《庆回归》。
白燕升:看得出来,骆玉笙先生对冠丽确实喜爱有加。一位大师不光把艺术传给了你,恐怕也把做人的道理,舞台上的风范也都给了你。骆老师虽然个头不高,但从衣着、穿着打扮上非常有气质。
王冠丽:对。你能看出老太太那种一丝不苟的风范。她经常跟我说,说演出要大大方方地站在台上,旗袍要熨得平平的,皮鞋要擦得锃亮的,别花里胡哨的。她特别担心我上台不大方,问我:丝绒的旗袍你会熨吗?我说不会。她说不能拿熨斗熨,你弄一盆水,水开了之后吸它的反面。我回家还真试了一下,效果特好。
白燕升: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评剧演员,还是一个白派传人,评剧院没有干涉?
王冠丽:当时骆老师不太满意,因为她知道我的评剧演出机会极少,可偏偏在我学大鼓的时候让我演《秦香莲》,而且是第一次让我演整出的《秦香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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