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珠-袁德丰和评剧现代戏《三代英雄》

天津著名评剧演员小月珠是我儿时居住大杂院的邻居（详见我的博客《大杂院的记忆-小月珠》），为了搜集有关小月珠的情况，我四处打听、寻觅……一天，在朋友杨大哥的带领下，在西南楼公园里见到一位年龄已经88岁高龄，但又是一位精神矍铄，风度儒雅的老人。当他得知我是小月珠的邻居并喜爱评剧后，话题便从小月珠开始……

这位尽管年事已高，但思维很是敏捷的老先生，曾经是天津联合评剧院的团长，后任天津市河西区文化局局长的袁德丰袁老先生。他也是一位于解放前就在晋察冀地区从事文艺革命工作的离休老干部。我们从白洋淀的北上剧社一直谈到解放后的文化工作。

60年代初期（1963年），中央提出大力推出创作和演出革命现代剧目的号召。当时任天津联合评剧团团长的袁德丰正值风华正茂，施展才华的年纪，他根据电影《自有后来人》等题材，开始投入现代评剧《三代英雄》的改编创作。当时是1963年的春夏交替之际，编剧袁德丰每天晚上加班连夜赶写剧本，每写好一幕就及时交给小月珠等演员进行排练。数日之后，多幕剧现代评戏《三代英雄》编写完毕，剧团了进入了演出前的彩排。1963年夏秋之际，由天津联合评剧团排练的现代评剧《三代英雄》在天津黄河戏院正式汇报演出。编剧和导演为袁德丰；演员阵容为小月珠、新凤琴、林士杰、秦立河、王芙秋、阎丁章、王小楼等著名演员分别扮演李玉和之母、李玉和、李铁梅、鸠山等正反派角色，美术设计为陈涛。令人没想到的是，试验性演出的《三代英雄》首场演出一炮打响，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据当时的广告显示，首演《三代英雄》的黄河戏院，从首场演出到29日全部客满，10月1日--3日在河东礼堂演出票也全部售出。评剧现代戏《三代英雄》可谓是轰动社会和戏剧界。一时间出现了百姓购票争观，演出场场爆棚，一张戏票难求的局面。尤其是小月珠扮演的李母，因为剧本台词的生动感人和音乐设计尽量突出了小月珠苍凉、低沉、委婉、醇厚的音色特点，为她饰演的李母增色不少。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有不少观众就是为看小月珠得表演才买票的。

演出受到好评后，评剧现代戏《三代英雄》受到中国戏剧研究室的关注，研究室专门派来一位研究员到天津观摩并多次访问该剧编剧袁德丰。后《三代英雄》经著名编剧阿甲先生改编成京剧样板戏《红灯记》。袁老告诉我说，京剧样板戏《红灯记》基本保留了评剧《三代英雄》的结构和台词。可以说，京剧样板戏《红灯记》脱胎于评剧《三代英雄》。多少年过去了，当我和袁老谈到《三代英雄》这部戏时，老人说得很是动情，脸上也显示出欣慰的神情。

交谈中，袁德丰老局长还回忆起一件往事。那时当年在黄河戏院演出中突然发生的一起事件。当林世杰扮演的鸠山和小月珠扮演的李玉和的母亲正针锋相对的对白时，突然，台下跳上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不由分说按住扮演鸠山的演员举拳就打。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是使剧场立刻陷入混乱，剧场管理人员只好报警。当公安人员闻讯赶到后控制了这位暴打演员的小伙子。经询问和调查，才知道这位来自武清县的小伙子的父亲就是被日本侵略者杀害的，看剧生情，情绪失控而导致跳上台爆打扮演鸠山的演员。当时这件事情成为流传在社会上的笑谈话题，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改编者的剧情能打动人心，震撼近几年精神的成功。

我们的话题再次转到小月珠。袁德丰老人说小月珠无论从演技功底到唱腔特色都是一位颇有才华的演员，她是小白玉霜的得意徒弟，受小白玉霜真传。她不但唱腔和演技好，人品也好，没有架子，为人随和谦让，这在剧团里有口皆碑。但不幸的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她几次遭到迫害致使被造反的学生和所谓革命群众强行剃头剪发（当时称“阴阳头”）和批斗，使她的心灵和身体收到极大的摧残。袁德丰老人说，一次，演员小月珠来到他的家中，一进门就委屈的大哭起来……

小月珠终年75岁，据说一生没有儿女。后来调任天津市戏曲学校的一名教师，她把毕生精力都倾注评剧艺术，为评剧的振兴和发展培养了一批优秀的演员。静海县评剧院的刘萍就是小月珠得意弟子之一。

袁德丰老人见我对邻居小月珠这样的怀念，他就把他保存珍藏数十年的评剧《三代英雄》一场戏的原版录音带送给了我，并告诉我这盘录音带可以听到当年小月珠扮演李母的唱段。袁老还答应我给我寻找小月珠和她师傅小白玉霜的合影照片以及当年《三代英雄》的剧照和剧情简介的《海报》。

朝花夕拾，往事重提。有幸巧遇剧作家袁老，一番回忆使我心潮起伏。写此文字表示对袁老的感谢和对筱月珠姑姑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