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评弹的结缘,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当我还是牙牙学语的婴孩时,书迷(评弹迷)的父亲就经常抱着我去书场听书。那时,吸引我的不是台上评弹演员的说唱,而是坐在父亲怀中,可以享用美味的零食。长大后,我对评弹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乃至着迷,跟父亲一样,也成了书迷。除了经常从收音机中听评弹外,我还买票去书场听书。每当走进书场,听着书场播放的优美动听的弹词开篇时,就觉得是一种美妙的艺术享受。
读高中时,班上爱好评弹的同学很多,和我同桌的同学名叫秦玉明,他的父亲是著名的评弹艺人秦纪文。因为这层关系,我经常去他家,也使我第一次和书台下的评弹艺人交往。
后来,我进了复旦大学,很荣幸地当上戏曲团团长。
记得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有一次,我回上海,去玉明家,拜望秦纪文先生。秦纪文先生当时虽然已经解放,但是具体政策尚未落实。他托我将一封信和一盘他唱的弹词录音带带给老首长陈云同志。开始我觉得不可能办到,继而我灵机一动,我们文学研究所的副所长唐棣华同志是黄克诚同志的夫人。黄克诚同志当时担任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常务书记,第一书记就是陈云同志。只要我把信和录音带交给唐棣华同志,就可以转给陈云同志了。于是,我就来到位于南池子口的黄克诚同志的府邸,见到了正含饴弄孙的唐棣华同志。我说明来意,她接过信和录音带,笑着说:“陈云同志喜欢评弹,你交到我手里,就等于交给陈云同志了。”
此后不久,秦纪文先生所在的单位新长征评弹团就给他落实了政策,补发了工资。中国曲艺家协会还派人专程赶到上海,协助他整理出版长篇弹词《华丽缘》。上海人民广播电台邀请他在电台演播长篇弹词《华丽缘》。
评弹用苏州话说唱,由于方言的局限,只能流行于苏、浙、沪一带。以前,在北京几十年,无法听到评弹,为数不多的上海评弹团进京演出,成了我们这些北京书迷的盛大的节日。每次回上海,总要买许多评弹的光盘回来,津津有味地欣赏。现在好了,在北京也能收看到上海七彩戏剧频道的电视节目,这对我们这些南方人无疑是个福音。我们可以收看到评弹和其他南方戏曲节目。更使我高兴的是,在北京有了评弹票房。在北京的爱好评弹的朋友自发组织了“北京评弹之友”票房,每月活动一次。地点在苏州人开的“乐石咖啡馆”里,中午供应苏式盖浇汤面。听着丝弦叮咚、吴语软侬,一时竟错以为置身姑苏。票房内票友水平参差不齐,有的已达到专业水平,有的还处于初学阶段。可是无论水平高下,都可以上台表演。唱得好的,会博得全场热烈的掌声,并要求再来一个;唱得差的,也会获得鼓励的掌声。在这样和谐的集体里,人人感到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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