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城市,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独特的地理风貌、繁荣的商贸经济、丰富的风物土产、淳朴的民俗礼仪,都值得欣赏。在很多老苏州人心中,一个地名就是一个典故,可随着城市的变迁发展,苏州许多县有地方特色的老地名在逐渐消失。
明代,天下商品大码头共有10余处,苏州一地竟有枫桥、南浩两个,都在金阊地区。苏州南浩街有一个苏州评弹《玉蜻蜓》主人公的故居。《玉蜻蜓》故事是这样的:南浩富豪金贵升,夫妻关系不睦。金贵升私恋尼姑王智贞,以扇坠玉蜻蜓为信物相赠,并留宿庵中,不思归家,致智贞怀孕。谁知金贵升感染风寒,病死庵中。王智贞生一遗腹子,为徐家收养,改名徐元宰。后徐元宰中试。端午节,金大娘观看龙舟竞渡,偶见朱小溪之妹朱三姐扇子上系有玉蜻蜓,经查询,得血书。徐元宰得知自己生母为法华庵尼姑智贞,到庵堂认母。金大娘得知徐元宰系金氏之后,迫其复姓归宗,金、徐两家厅堂夺子,最后以徐元宰兼祧金、徐两家香火,风波平息。
也许是历史的巧合,明朝官历三朝的内阁首辅申时行,他的父亲名叫申贵升,原先姓徐,曾名徐时行。徐时行与王锡爵是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的殿试状元和榜眼。徐时行是中了状元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姓申,名申时行的。原来,明嘉靖十四年(1535年),申时行出生在苏州平江路混堂弄,其祖父本来姓申,因过继给舅家而姓徐。徐时行生父徐士章,是苏州的一个穷书生。巧的是,徐时行生母也姓王。徐时行状元及第后,向嘉靖皇帝提出复姓归宗。据著名历史学家邓之诚先生(1887—1960)在《骨董琐记》卷6中考证:“吴县申时行,太仓王锡爵两家,私怨相构。”王家门客便编出《玉蜻蜓》来诋毁申家,传唱申时行贵为内阁首辅,却是个私生子、母亲还是个尼姑。据说申家门客也编了一部《红梨记》贬王,但是影响不大。
由于《玉蜻蜓》这部书对苏州的状元宰相申时行的影射,申家后代认为这实在是糟蹋申家祖宗的行为,告到苏州府,要求禁演《玉蜻蜓》。于是苏州府告示:“为崇敬先贤,禁止弹唱《玉蜻蜓》。郡属先贤申文定公,身掇巍科,望隆鼎铉;文章相业,一代名臣。崇礼名宦,府志昭然;敬梓恭桑,即在属细民所当共凛。外间向有《玉蜻蜓》小说流传,毋论法华秽迹,诬蔑清名;即弹词淫词,亦关风化。现据申启等呈称:街坊近有弹唱人等,殊属不敬。本府严行查逐外,合并通晓各书铺,务销旧版。弹唱家亦不许更唱《玉蜻蜓》故事。如有违抗,一经查察,一并重处不贷!”申家势力极大,前辈艺人吴升泉曾为弹唱《玉蜻蜓》而被拘押过。
从清嘉庆到民国的100多年间,《玉蜻蜓》曾遭5次禁演,但又屡禁屡演,演出的范围却越来越大、名气越来越响。据说20世纪30年代,申家后代申振纲还利用当警察厅长的职务之便,又严禁《玉蜻蜓》,还抓捕过艺人。结果,由苏州评弹艺人行会组织光裕社出面与苏州府交涉,最后达成一个妥协方案:城内禁演,城外不论。但是演唱时主要人物不能用“申贵生”,必须改为“金贵生”。就美学而言,苍凉也是一种美,也许它比优雅美更能使人震撼。听客对《玉蜻蜓》还是饶有兴趣,真味久在,乐在其中,至今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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