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朝阳建平的一个乡下农村,三十几年前,那里的经济文化还比较落后,没有电视,没有什么文化生活,但是儿时的我却整天无忧无虑的玩耍在村间地头,藏猫猫是我们儿童最快乐的游戏。看电影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那时候大人小孩都盼着到冬天,因为到冬天村民们没活干,村里人就组织成立了一个皮影戏箱子。
那是我刚刚记事,皮影戏箱子就成立了,我的舅舅是箱子(就是班子的组织者,也是有皮影人子的人)的主人,一个箱子的成员大约有5、6个,他们都是一人多职的,有上线,就是负责把该上场的影人子预备好,到一个大块的白布上比划;有下线,就是该下场的影人子由他负责;再有就是拉二胡的,还有就是敲锣打欻的。当然,唱腔也简单的分花旦,青衣什么的。记得有一个远房的表舅脖子有点歪歪,他姓杨,别看他脖子歪,但是什么人物的台词都能唱,每天晚上都掐着嗓子唱女声,他有一句口头语就是“唉呀妈呀”,以至于村里的人总是学他的唱腔,在他的口头语后面加上他的绰号:“唉呀妈呀老杨歪歪啊”。现在想起那时候大人们学他唱腔时的样子都会窃笑不已。他们也没有正规的剧本,都是舅舅从别的影箱子那里拿来样本,由爸爸负责抄写,然后装订好,他们把这种简易的“剧本”叫做影卷,影卷的材料也很艰苦,都是祭祀用的那种大黑纸。别小看他们的影卷,一般人是看不太懂的,他们有他们的行业术语和标点符号,比如说一个三角形的意思就是“这正是。。。。。”。每天晚上爸爸都要抄到深夜,因为白天还要上班,来不及的时候妈妈和哥哥也要帮着抄上几本。
其实最让我开心和最令同伴们羡慕的事情是我有几个纯牛皮的影人子头。一个影箱子里影人子头要很多,因为一套影卷要涉及到很多人物,但是影人子身体就可以少一些,舅舅宠我,就给了我几个多余的影人子头,我整天拿着这些宝贝在同伴面前显摆,弄得小伙伴们总是用乞求的口吻和我说:“给我看看行吗?”那时候的我趾高气扬的,老幸福了。。。。。。
30多年后的今天,家乡经济巨变,数字电视、镭射音响比比皆是,现在的儿童对京剧,评剧并不陌生,但是却很难听到皮影戏那种淳朴的音调。那种浓浓的乡情至今让我难以释怀,在影台子底下嬉戏打闹的情景依然令我神往,村里的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们听着皮影戏那种幸福和满足的表情让我永久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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