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一大早,海宁江南皮影剧团的演员们就忙着将一箱箱设备装上汽车——他们要赴横店影视城协助《少年叶问》剧组拍戏。包括团长沈凤娟在内的演员们都很兴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海宁皮影戏走出海宁,让更多人了解它的一次机会。
这次协助《少年叶问》剧组拍摄的是一场闹元宵的戏,因为剧本中有少年叶问在元宵灯会看皮影戏的剧情,所以剧组在一个多月前找到他们,邀请江南皮影剧团饰演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广州街头卖艺的皮影剧团。
对于9月份刚接手江南皮影剧团的沈凤娟来说,这是皮影剧团面临的一次机会。在电影中,海宁皮影剧团的戏份大约一分钟,剧组同意在皮影戏舞台上方写上“海宁皮影戏班”。“这次演出还是以宣传为主。”这是沈凤娟和副团长施森杰对于此行的共识。
沈凤娟:
奋斗三年,交给年轻人
颠簸了一路,终于在下午到达横店影视城。一到现场,演员们就忙着搭台、准备晚上演出用的道具。这次,皮影剧团带来的是新排练的《闹龙宫》。准备得差不多了,4个演员就开始再次彩排——在确定演出任务后,演员们就常常在晚上排练这出新戏。“弋阳腔”一起,锣鼓一敲,热闹的皮影戏就吸引了游人们的目光。很多游客纷纷跑进后台,好奇地观摩起演员们的唱做念打。
沈凤娟说,她接手江南皮影剧团后,就要求排新戏,两个多月时间,他们拿出了《闹龙宫》等4部新戏。“要出去表演,必须要有新的东西。”她说。在接受《少年叶问》剧组的邀请后,她就盘算着想借此机会能与横店影视基地合作,设立一个常年的表演点,宣传海宁皮影戏。“免费演出也行,关键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有海宁皮影戏。”于是,安顿好剧团后,沈凤娟拎着一个装满江南皮影剧团资料的袋子出发去了横店影视基地管委会。
沈凤娟是江南皮影剧团创立人沈圣标的大女儿,接手江南皮影剧团对于她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责任。“爸爸活着的时候说,‘我的两个女儿很孝顺,但是不明白我的心。’”沈凤娟回忆起父亲对于皮影戏的热爱,眼睛湿润了,“他以前身体不好,我们陪着他到处去,但是并不关注皮影戏。”沈圣标因病去世后,沈凤娟想到父亲生前的愿望,毅然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接手父亲的江南皮影剧团——而此时,因为沈圣标的病重,江南皮影剧团一度处于半歇业状态。
“老人们希望我能多了解皮影戏,因为爸爸生前常说,皮影戏再不继承就没有了。”最初的想法是让原来几个团里的老人有地方唱一唱戏,但真正“当家”后的沈凤娟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目前团里有老中青三代演员,因为现在演出少,所以演员们的收入比较低。我想给年轻人提高待遇,否则留不住年轻人,这门古老的艺术也就传承不下去了。”拥有从商经验的沈凤娟一直努力“要扩大商演,补贴演员收入”。
她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将海宁皮革城内的皮影戏展示馆的演出合同谈下来,并赶快再次开业。她说,她还想再恢复嘉兴市区月河演出点的演出,除了将剧团进行商业化运作,她还想把皮影戏的产业化做起来。“这还在设想中,如果能做起来,剧团的境况会好很多。”
“爸爸带出过不少徒弟,现在他们都各自发展得不错。我接手皮影剧团后,他们都跟我说要回来帮我。但现在时机不成熟,我们目前的收入养活不了他们。”她笑着说,“我一直跟他们说,我再奋斗三年,等以后做成熟了,你们年轻人谁来接班都可以!”
郎章铭:
我有责任,但不知能否坚持
上世纪80年代很著名的皮影戏班郎家班的第6代传人郎章铭在沈凤娟的江南皮影剧团里学艺。他说,当初是沈圣标老先生亲自点名要他来学艺的。“我大二的时候,沈老先生找到我,说郎家班的后人要继承皮影戏,让我跟他到团里来学习。我答应了,和他约定大四毕业实习时就到皮影剧团来学习。”在横店影视城,乘着排练空隙,郎章铭和记者聊起了他学习皮影戏的过程。
这次来横店演出,23岁的郎章铭第一次参与拍戏,很是兴奋。他跟着剧团的三个老演员演出《闹龙宫》。他是剧团里唯一的一个80后。排练空隙,他就拿着DV到处拍摄,说是要带回去给女友瞧一瞧。
从今年2月进入皮影剧团后,郎章铭很快就学会了操作皮影人物。“操作容易学,但是唱腔现在学不到了。”郎章铭有点遗憾,“家里有几盘爷爷录的带子,但是爷爷说的是土话,没有唱词根本听不懂。”在当天的演出中,因为郎章铭用普通话来演唱唱词,无法和女演员的唱词配合,最终他们决定让女演员一个人挑起现场演唱的担子。
今年毕业的郎章铭,在实习结束后也没有离开皮影剧团。问他原因,他说,“我是郎家的后人,我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份对皮影戏的责任。”从小跟着爷爷看皮影戏的郎章铭,坦陈确实喜欢皮影戏,才坚持了下来。而他的女友也因为他的这份热爱,随他来到了海宁,跟着著名剪纸艺人王钱松学习制作皮偶。“可我也在犹豫,我知道我有责任继承爷爷的事业,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家传艺术,一边是现实的生活,郎章铭觉得自己也很矛盾。“我都不好意思跟我同学说,我的月收入是多少。以后还要买房子,要结婚,我们不能一直是这么低的收入。”他说起这些声音都有些低沉,“我也和团长说起过这个话题,她能理解我们,也希望给我们提高待遇,但是不知道今后会怎样。”(朱静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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