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伏羲故里,塞上江南。戏曲艺术深深扎根于这片热土上。在成千上万的戏迷当中,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自然很难被他人所注目,但是,对戏曲艺术的痴迷使她不顾父亲的严厉训斥,时常奔波于各个演出场地,穿梭在那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即使是后来参军从事医务工作,面对眼前的药片、针管,那流光溢彩的舞台还是她魂牵梦绕的所在。终于,戏曲剧院来招生了,姣好的面容,嘹亮的歌喉,让这个名叫李瑞芳的女孩迈进了艺术的殿堂。从此,医疗行业少了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戏曲舞台多了一位光彩夺目的大家……

永驻观众心底的《梁秋燕》

“秋燕只觉心里喜,放大脚步走得急!”台上的农村少女梁秋燕手提竹篮,迈着轻快的步儿,唱着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观众爱看演员脚下那轻盈的步伐,于是不时送上热情的掌声和会心的笑声,他们哪里知道,这“水上漂”似的台步,梁秋燕的扮演者李瑞芳付出了多少汗水!鸡鸣即起,走上那块用来练功的并不平坦的空地,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专心致志地苦练,日复一日,任时光从身边悄悄流逝。挥汗如雨的三个月,给她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被她踩平了的疙瘩地,留下了一位青年女演员在艺术道路上锐意求索的足迹。可是,年已十八、缺乏幼功的她还是未能令观众满意。要强的李瑞芳又找到了老师,“上那个台上边去练!”老师手指着门前的花坛。寒冬腊月,花坛上已结下厚厚的一层冰,李瑞芳毫不犹豫地迈了上去。寒风从耳边刮过,汗水自额头滚落,从脚下不断打滑到健步如飞,李瑞芳的苦没有白吃,她从此打下了坚实的圆场功。“事后我才知道那是老师每天晚上先给砖上泼水让上边结冰,第二天早上再叫我上去练。苦是苦一些,可真是锻炼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瑞芳不仅刻苦训练基本功,还在老师、导演的指导下揣摩人物心理,体验角色情感,因而她的表演获得了一致好评,从最初排戏时的C角一跃成为担纲主演的A角。在五十年代初的戏曲舞台上,涌现了一批以宣传婚姻法为内容的剧目,如《刘巧儿》《小二黑结婚》《小女婿》《罗汉钱》等,眉户《梁秋燕》能脱颖而出并至今还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除了其他创作者的贡献之外,李瑞芳功不可没!以两个重点场次为例:“情投意合”一场,她扮演的梁秋燕质朴纯真之中又有几分直率,初次亮相的唱做,突出了人物满怀翻身解放的喜悦和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唱腔明朗俏丽,步伐轻盈敏捷,脸上自然表露着喜悦,给观众如沐春风之感;与二嫂的对话,略显羞涩又充满自信,一个新时代的女青年形象活现于舞台;与春生传情,“先装个说媒的”时那份俏皮让人物于端庄之中平添了几分可爱,与春生对唱时于唱腔中蕴含的那份深情又让观众得以了解到这位青年女性真诚朴实、热爱生活、热爱劳动的品质。人物感情的多重变化,李瑞芳处理的层次分明又浑然一体。“斗理”一场中,李瑞芳准确把握表演的分寸感,既有在婚姻法的支持下为创造未来幸福生活的据理力争,又有难以割舍的父女亲情,理在脱口而出的话语中,情在真切委婉的告慰里,互为表里,相辅相成,“斗理”不失真情,动情处仍坚持真理,特别是在“文革”后复排该剧时,“斗理”语气的把握更加得体,情感的表述更加真切。众所周知,戏剧人物形象是否能产生强烈的审美力量,首先在于它是否传神。每一个个性鲜明的戏剧形象之所以为人们所喜爱,所欣赏,主要不在于其外貌,而在于其具有独特的内在的美。李瑞芳正是准确地表现出了梁秋燕这个人物的内在美,因而在广大观众看来——她把梁秋燕演活了!观众的信任、热爱伴随李瑞芳走过了她几十年的人生道路,即使在该剧辍演二十余年的今天,梁秋燕的魅力在一代又一代观众心里仍历久弥新。这是对演员的最高奖赏,李瑞芳受之无愧!

那一根金钗,那一缕香魂

五十年代,陕西省小戏汇演的锣鼓刚刚敲响,皮影戏搬上大舞台的第一出实验剧目——华剧《借水赠钗》就先声夺人,李瑞芳有幸在其中扮演桃小春一角。随后,该剧的全本《金碗钗》上演了,表演日渐成熟的李瑞芳改演戏份更重的女一号崔艳娘。年轻的她又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在戏曲界,内外行都曾说过:一位好演员一出台就能把观众吸引住。究其原因,是台风——即演员在台上所表现出的形与神在起着决定性作用。李瑞芳就是这样一位好演员!她扮演的崔艳娘形神兼备。“游庙”一场,初见卢充,顿生爱慕之情,眉宇间那份情炽热得似乎要熔化这个世界,欲语还休的情态恰到好处地描绘出少女情怀,遗钗时的步态、神情活现了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眸转星流,裙动风生,令人顿生“我见犹怜”之感。“鬼婚”一场,已为鬼魂的崔艳娘冒妹妹丽娘之名与卢充幽会,内心青春的活力已形成一股冲破藩篱的动力,上场时如同裹着春风一般。唱念做表,眉眼身手,全在戏中,处处出情,时喜时嗔,亦慕亦怜,挥洒自如,圆融浑成,颇为精彩。到了“大审”一场,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急需崔艳娘这个唯一知情者一语道破。李瑞芳充分发挥了她明亮、甜美的嗓音和卓尔不群的演唱功力,把一段长达几十句的唱段处理的错落有致,疾徐得当。面对卢充,语气中爱怜之情呼之欲出,倾诉前情,几多悔、几多怨、几多恨,全都蕴藏于唱腔之中,令观众对这个早逝的生命产生出无限怜惜之情;面对知县,言语恳切真诚;面对丽娘,万般嘱托浓缩于短短的几句当中,而正是这几句话,李瑞芳轻吐柔唱,婉转低回,字出情随,意在腔中!整段唱腔,行腔于险绝处生情,吐字有珠落玉盘之妙,达到了含蓄而不温、舒放而不火的绝佳效果,以至于令观众在艳娘离别之时与台上的丽娘、卢充等角色一样于心底涌出难以割舍的情感来。

戏曲现代戏人物画廊中的几个典型形象

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十七年以及“文革”十年中,戏曲现代戏特别是“样板戏”的创作更多的是围绕“革命”、“战斗”、“劳动”等叙事中心的,并承负着众多的政治意识形态功能。在此中,女性作为一种性别的生活存在已经湮没在一片统一的色调、社会环境和行为要求之中。但是,即使是这样,在女性意识被阶级、革命意识所替代的同时,女性角色仍以其特有的柔美细腻赢得了广大观众的赞赏。这些角色大都是在以男性为中心开展的革命斗争或社会建设中逐渐具备了与男性英雄人物一样的崇高理想和坚忍不拔的品格的,正是这个曲折的渐变过程形成了强烈的戏剧效果,深深打动着观众,观众的心随之喜,随之悲,为其担忧,为其动容。因此,在“样板戏”的主人公当中,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女性角色数量远远大于男性角色。《红色娘子军》中的吴清华就是这样一位在苦难岁月中倔强成长的女性。在李瑞芳的精心演绎下,华剧舞台上的吴清华与其它剧种的这一角色相比同样光彩照人。人物初出场时眼神中惊恐与愤怒交织;面对洪常青,疑惑与感激共存;“黄连水里泡大了我,孤儿无家十三年”唱的情真意切;赶到红云岭之后,手捧红旗,字字血声声泪的控诉令观者无不洒下同情的泪水;“一番话”这段唱节奏把握准确,人物心理充分外化,因而使人物的转变显得真实可信。在红色熔炉里锤炼后的吴清华,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娘子军连歌”,以坚毅的目光、英勇的气概向观众展示了一个彻底翻身解放并成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的女性的光辉形象,看到这里如果你再回溯全剧,会深切地感受到李瑞芳层次分明、张弛有度的表演是那样的细腻传神!特别是那段“打不死的吴清华我还活在人间”,于婉转柔美的华剧旋律中又增添了几分人物所特有的果敢,既传递出人物于黑暗中负痛逃奔的心情,又展示了人物强烈的不甘受压迫的复仇愿望,情在字先,意在腔中,酣畅淋漓,之所以至今广为传唱,可以说是通过李瑞芳的深情演唱使其不胫而走、深入人心的。

《蝶恋花》一剧的上演,正值中国社会政治环境有了重大变革之际,无产阶级领袖的一位夫人锒铛入狱,观众自然而然地把对这一位的恨化作对另一位夫人的爱,纷纷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塑造的杨开慧这一形象的京剧、越剧等多个剧种的舞台。华剧则把这份重任交给了第一女主演——李瑞芳。李瑞芳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一个无产阶级女英雄的形象很快伫立于舞台中央。表演真挚,唱腔优美,充分展现了华剧特有的声腔魅力,看似幽咽,细细品来只觉风骨犹存,没有磋叹,有的只是人物所应具备的无畏与坚强。特别是“古道别”一段,开头的“绵绵古道连天上,不及乡亲情意长。洞庭湖水深千丈,化作泪雨洒潇湘”四句,慢吟轻吐,表达了角色与乡亲心心相印、依依惜别的深情,“潇湘”二字之后长长的拖腔,恰当地诠释了这份绵长的情感。随后的演唱中,节奏相对缓慢,字字扣人心弦,把人物对乡亲们苦难生活的控诉充分表达出来,之后,节奏突然加快,既有对先烈们威武不屈的斗争经历的回顾,又有自身果敢坚毅的精神的体现,唱腔挺拔,气势恢宏,如大河奔涌,一泻千里,感人肺腑。整个唱段李瑞芳处理的意境悠远,格调不俗,低回与昂扬兼而有之,情绪与乡亲泪眼相送的场景水乳交融,似一幅浓淡得宜的画卷,给人以美的享受。

告别了复仇心切的吴清华、大义凛然的杨开慧,李瑞芳走进了中年农妇文英的世界,即使是在“宣教”主旨鲜明的戏剧氛围当中,李瑞芳仍然发挥出自己表演真实、自如、得当的优长,让人物即使身处有理的一方并不以理压人,劝慰、说服多于训教。面对复杂的家庭环境和矛盾,她着力表现出人物朴实、热情、善良的情怀,对婆母敬爱有加,对丈夫体贴入微,对儿子以及未过门的儿媳以身作则,对有错误的弟弟和弟媳,以和睦相处为目的,以团结教育为手段,态度恳切,语重心长。在全面展示人物内心之时十分重视细节的作用,常常于不经意处展现一位老演员的表演功力和驾驭舞台的能力,因而文英这一角色成为她艺术生涯中一个极具光彩的人物形象。

华清池畔,雷锋塔下

列车在燕赵大地上疾驰,坐在车上的李瑞芳此时的心早已飞向李德富老师的身边。当见到病榻上的李德富老师时,两位艺术家在简单的问候之后,不由自主地把话题转到了戏曲表演上来,谈到动情处,病体沉重的李老师竟要挣扎着下床为李瑞芳说戏,她连忙拦住。看着眼前病重的李老师,当初学习时的情景又重现眼前……

两人结下师生之缘都是因为一出戏——《杨贵妃》!

八十年代初,省戏曲研究院决定把华剧从眉碗团中分离出来单独成立一个剧团。作为首任团长,李瑞芳考虑的是成立之后的开门大戏。她把目光投向了剧本《杨贵妃》。杨玉环作为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美人,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写出了各自心中的杨玉环,因而,她忽而遭人唾骂,忽而引人同情,成为极富争议的一位传奇人物。李瑞芳手中的这个剧本的作者以现代人的观念、意识和审视角度,从宏观上把握这一历史题材,着眼于华清赐浴、沉香醉酒和马嵬缢死这三个点,以对杨玉环悲剧人生的同情,将笔触直指封建君主及皇权思想,让人们在历史的反思中,对在封建统治下的人情、人性的变态与扭曲有了更深的认识。李瑞芳深刻领悟了作者的意图,以新的视角并辅以新的处理方式来演绎这位女性。该剧中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李瑞芳的水袖、折扇、卧鱼等表演,美轮美奂,引人入胜,演出时总是能赢得满堂喝彩。为此,她在排练之前就特意求教于西安市艺校著名教师李德富先生。老师认真教,学生刻苦学,连续数月从不间断。最终,那可以称之为戏与技的最佳融合的表演令《杨》剧生色不少。年近半百的李瑞芳扮演的杨玉环,以风诡云谲的身姿,变化万千的水袖诠释着深锁宫墙的贵妃不平静的内心。两条水袖或对称,或错综,或舒展,或疾驰,忽疏忽密,忽刚忽柔,时如风驰电掣,时如细水涓流,勾、挑、冲、抓、拨、扬、抽、搭、旋、绕、抖、甩、挽、翻,等等,无一不精,无一不有力地刻画出人物的内心世界。这正是李瑞芳在老师的精心指导之下,在调动自己数十年艺术积累之后,遵循戏曲传统程式,又不拘泥于程式,活用程式,丰富程式,使固有的程式以崭新的面貌来为塑造人物、烘托气氛服务,因而,使这一人物成功地立于华剧舞台之上。

自华剧团成立以来,所演剧目中女性角色占据较大的份额,男演员演出机会相对较少,李瑞芳站在全团角度考虑,决定排演行当要求齐全、占用人数较多的秦腔传统剧目《白蛇传》。为了成功饰演白云仙这一深入人心的角色,她改变了过去多人同饰白蛇这一惯例,由她一人饰演,年过半百的她每天坚持练功不辍,同时反复揣摩角色,设计表演细节,为此不知熬了多少不眠之夜。

西子湖畔,杨柳低垂,春雨浇灌着白云仙心中的爱情之花,虽为蛇仙,她却具有亦仙亦人的双重身份,仙的高洁,人的丰富,熔铸于一体,因而,使这一人物也更具光彩。李瑞芳心中的白蛇,既是饱含人情、人性的“仙”,又是具有仙姿仙术的“人”。“游湖借伞”,她饰演的白云仙目含春情、体带仙风出现在波光潋滟的西湖堤畔,初见许仙,情苗顿生,如织的游人挡不了含情的目光,如丝的春雨拦不住涌动的春潮,只见她步儿轻挪,唇儿轻启,几分爱怜,几多情谊,尽在难以言说的情态之中,令台下的观众如醉如痴。如果说这一场中的白云仙还有欢欣中藏寂寞、春风中蕴余寒的话,“惊变”一场则突出其为了爱情勇于牺牲的高尚情操。“盗草”、“水斗”,人物勇敢无畏的精神面貌充分展示;“断桥”、“压发”,则充分显示人物那寸断的柔肠。根据剧情的大起大落,李瑞芳按照不同场次中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矛盾,不同的人物关系,分层次、有节奏地表现了人物七情具备、彼此融合的感情特征。体会真切,表情真挚,不炫技,不卖弄, “盗草”时主要强调人物的焦虑和求告,由此表现她对爱情的坚贞不渝。急切的表情中让观众可以看出人物心里自始至终悬挂着一个生命垂危的亲人,目光总是不离那一株起死回生的仙草。“断桥”之畔,没有了心爱的人儿,没有了见证爱情的细雨与红伞,痛与悲交织着,恨法海,怨许仙,怜小青,叹自己……一曲“西湖山水还依旧”唱出了人物那几近绝望的心声。和许仙的意外重逢,满腔怨恨本可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谁料小青仗剑就刺,保护许仙成了当务之急,一阵忙乱之后,那份怨恨已化作委屈,启朱唇,吐心声,字重情深,催人泪下,人物的喜、怒、哀、怨、爱、恨等各种复杂的感情,集中到这一特定的时间、地点内,用一段唱腔使其倾泻,也使剧情达到了高潮。“无翼而飞者声也,无根而固者情也。”(《管子•戒》)李瑞芳的演唱之所以能达到感人至深的艺术效果,则是因为她以坚实的基本功为“根”,以丰富的想象力和艺术积累为“翼”,从而使其唱腔“声飞而情固”,既准确生动地传递出人物的情感,又产生出隽永的艺术感染力。

中外艺术交流史上辉煌的一页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瑞芳结识了芬兰著名剧作家、小说家英格丽•基尔皮伦。对方在欣赏了华剧这颗来自华山脚下的美丽小花之后,立刻建议让自己的话剧作品《真的,真的》以华剧的形式呈现于中国舞台。这出看似内容荒诞实则揭示人性的复杂和情爱的永恒的剧作也深深地吸引住了李瑞芳的目光。如何让该剧成功地搬上华剧舞台,她陷入了沉思。“在中国戏曲艺术有着独特的艺术个性,重写意,重表现,重神韵,以表演为中心,讲求‘四功’‘五法’,要求音乐美和节奏的鲜明方可塑造出五彩缤纷、婀娜多姿的艺术形象。这也是我们华剧团十多年来所追求和形成的艺术风格。”李瑞芳在深思熟虑之后谈及该剧的创作时这样说道。基于这样的创作思路,该剧最终的舞台呈现严格遵循戏曲艺术的法则,以鲜明的民族特色,充分表现了剧作深刻的主体思想。

该剧的作者假托一个女性当权的荒唐怪诞的故事,在人权与神权的争斗之中,歌颂自由、尊严、爱情,揭示了被压抑的人们内心的渴望,表达了对神权的质疑和对真情的讴歌。在剧中,年近花甲的女富豪阿格法,根据教会支持的社会法规,在娶有三任丈夫之后,又娶了年轻的第四任丈夫卢巴克。可是,正是这第四任丈夫暗恋有情人利利娅。面对教会火刑的处罚,他依然坚持对爱情和自由的追求。阿格法试图乞求教会,最终失望,火海之旁她的良知得以复苏。在“卧室”一场中,她得知了卢巴克的背叛,内心冲突极为激烈,既后悔未给他“套上笼头”,又感叹自身的孤寂与凄凉。 “金满箱,银满箱,却怎么换不回一丝真情肠”的唱段,李瑞芳发挥了华剧唱腔的魅力,述说着人物内心难于人言的委屈与孤独。面对即将受火刑仍然意志坚定的卢巴克,她从发誓报复转变为祈求赦免,良知的恢复让这一人物在最后显示了她内心人性善良的一面,李瑞芳用艰难的步履,略带哭音的哀告,愿意倾家荡产的决心表现了人物的觉醒,“是我爱你害了你,今日祈神神不依”一段唱腔中,悔恨与绝望交织,把人物此时的谅解和怜爱,痛苦与无奈,淋漓尽致地揭示出来。秦腔“吹火”绝技的加入,更彰显了人物的果敢与决心。可是,无情的神权让一切祈求都显得是那样的无力。火光升腾,阿格法扑倒在地,这个曾经自私、专横、贪婪此时又人性复苏的老妇人的形象却并未倒下,而存活于观众的脑海里,剧作所表达的深邃而丰富的思想内涵也久久地留存于观众心中。李瑞芳的一双慧眼,几分努力,让芬兰的这株铃兰茁壮地生长在华夏大地,也给中外艺术交流史上增添了辉煌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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