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秦腔

今年的秋是一个多事的秋，来的让人厌烦，让人气短神伤。在这样的心绪中，我去了华山。

多年前的西安之行，并没有华山的影子，因为时间的关系，与华山擦肩而过。而今，专程而来的，在我，似乎只有华山了。

先前的种种自以为是的知识空间里，知道八百里秦川，气势浩大，知道广大的陕北大平原一望无际，知道五岳华山乃是道教圣地，但是唯一不齿的就是秦腔，在我印象里最讨厌的就是秦腔，华山乃是道教圣地，五岳第二的排行，怎么能与扯着嗓子嚎叫渗人的秦腔相提并论？

当我知道了莲花峰，知道了秦川的山连山，仰头看到了华山的颜色，低头看到了一马平川的大陕北，看到了那条黄色的河流，看到了塬上的参天大树，在山上听到了一首秦腔的歌谣，我终于知道了，那里的山有那里的性格，有什么性格的山就有什么性格的人，在这苍茫的平原上与这华山能够匹配的，也只有秦腔。

华山是什么性格的山？上帝造就华山的时候，很残酷，八百里秦岭不过是一道明确的分水岭，偏心的上帝以秦岭为界，把湿润和绿色留给了秦岭南，而留给秦岭以北的，却是凛冽的风沙和黄色的黏土。

偏偏这座华山不屈服，偏偏这座华山纵然是光着身子也要拔地而起直冲霄汉，偏偏这座华山冲破了黄土的笼罩，偏偏这座华山在阳光下显现出了光华的颜色，偏偏这座华山宁愿寸草不生也要扭着身子幻化出莲花的模样。。。。。。

登华山的时候，一路走一路听管理部门放的歌，关于华山的歌也很多，可是越听越觉得好笑，越听越觉得这些优美的歌曲在华山上播放都变成了娘娘腔，咋听咋不对味，咋听咋别扭，我一边走一边琢磨：这些歌好歹也是名作曲家做的啊，怎么这么难听？

当我走过苍龙岭，我终于明白了：这座天下第一险的山，刀也剁过，斧也劈过，任天地沧桑变幻，都不能改变他坚忍不拔、自由抗争的性格，而这些旋律优美的歌啊，怎么可能与之匹配？

走过苍龙岭后，一声悠长、亢进的“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开唱了起来，开唱的人那种声音韵味，让我立刻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感觉这声音正是山的声音，不，是山的心音。

而今，我终于明白，那山，那人，那腔，那才是天地间一种千古相依的浑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