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初次接触南曲,1日在英协看《困皇陵》的时候,对于南曲的诸多名家,要么是匆匆相遇不及一言,要么擦肩而过未叙片语。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如刘修元老师、张明云老师等等都是如此这般,还是回家后看刘修元老师在《梨园春》演出《清风亭》选段的视频,才知道他饰演的张元秀也是如此精彩!还有张明云老师饰演的肖银宗,文武兼备,刚柔并济,是《困皇陵》的精彩看点之一。但我最感遗憾的要算没有坚持一下,看牛长鑫老师演出经典剧目《武家坡》了。听说是应观众强烈要求,牛老师特意加演一场,机会真是太难得啊!但我还是错过了。

回家后,就注意在网络上搜索《武家坡》的视频,不过都没有全场的。还是黄河版主及时在论坛上开了专贴,才得以稍微弥补一下遗憾的感觉。

  《武家坡》要说算是老戏了,国内有10多个剧种都有移植,我在搜《武家坡》视频的时候,看到于魁智和李胜素老师表演的《武家坡》“戏宝钏”选段,很精彩,程式可谓精湛之极。不过对比牛长鑫和王杰老师的演出,京剧《武家坡》总让人觉得缺少了激情在里边。我始终有这种印象,京剧日趋走进了过分追求唯美的象牙塔,在和观众感情互动方面,过于清高和矜持。而地方戏,尤其是豫剧,则存在过于接近生活真实的问题,忽视了戏曲艺术的程式化特质。还有唱腔歌剧化、念白话剧化都是很明显的。从我看南曲的几场戏,我觉得在保持戏曲艺术的特点上以及和观众感情互动方面,南曲人作得非常好。可以说是要程式有程式,要激情有激情。下面我就以牛长鑫和王杰老师的《武家坡》来谈谈我对于传统戏曲的一些看法。

看罢南曲的《武家坡》,我充分感觉到了这是一支非常传统的戏曲队伍,他们注重戏曲的传统套路,一招一式都一丝不苟,绝不会为了赶时间而减少一个环节,所以你看南曲的剧目,时间一般都在两个半小时以上,这样一则是让人看得很过瘾,充分了解戏曲的规定程式和精彩做功。但另一方面也给人感觉戏剧矛盾的发展有些拖沓和缓慢,程式表现上过于繁琐和守旧。

先看《武家坡》前两折的情况。故事开场很紧凑,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是代战公主为薛平贵采药,接手书追薛平贵连过三关。这三关过得扣人心弦,有惊无险。薛平贵的过三关,没有给人以重复和繁琐之感。第一关比较细致的描写,还有假装贩马的情节和对白;说明当时时间还允许薛平贵伪装,因为他不想让自己过早的和西凉兵士撕破脸皮。到了第二关就紧张得多了,话不多说,马也没有下,只将令箭一举策马过关。到得第三关直接就硬闯过去了。让观众看到形势渐紧,越追越近的急迫。很好的运用了程式化的动作,只见牛长鑫老师饰演的薛平贵,策马挥鞭,抖缰扣蹬,一招一式,潇洒干练,英气逼人。同样是过三关,代战公主追薛平贵过得三关,就有点值得商榷的地方。代战公主的随从们每过一关,都要打个圆场,然后站成两队,代战公主才在马童的引领下出来,还有守关的兵士和代战公主交代放关理由的环节,这样的程式化过场就应该简练一些。还有在界牌关前,老元帅和代战公主之间的唱词交换过多,虽然此间的唱词有介绍故事背景、提示故事线索以及丰富人物情感和性格的作用,但在代战公主连追薛平贵过三关的紧张背景下,将故事发展的节奏强制慢下来,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应该在元帅将重要故事情节交代清楚以后,尽快让薛平贵和代战公主见面,那一段“我一见无义人痛彻心肝”的经典对唱将会起到更好的烘托作用。也是对于前两折故事发展做个机构性总结的最好契机。

第三折武家坡,不愧是整剧戏中最精彩的一折,无论是戏剧矛盾的设置,还是传统唱腔的演绎,可说是炉火纯青。先说戏剧矛盾的设置,前两折紧张的气氛,一上来就得到缓和,薛平贵也由出关时的紧张,转变为即将相会的喜悦和感动。再由即将见面的急切,转变到见面后的幽默和玩笑。最后由玩笑转变为互诉衷肠,深情相拥。很好的实现了一波三折,出人意料的效果。这样的设置也很符合久别重逢的夫妻、忠贞不渝的爱情、反差巨大的家庭、变化无常的世事对于薛平贵的要求。再说王杰和牛长鑫二位老师,更是将大调曲子唱腔演绎得如泣如诉,一唱三叹。王杰老师上来一句“见红日出东方天晴气暖”先声夺人,技惊四座。那优美的旋律和多变的腔调,不是谁都能唱的。将一个苦苦守候心上人的大家闺秀表现得大方而含蓄。也有幽怨和动摇,也有疑惑和失落。但心中那份执着和信任,始终占据主导。而当真正和薛平贵相认后,那一段“我为你”的大段唱腔中,悲伤中略带委屈,埋怨中暗含神情,很有感染力。再说牛长鑫老师更是将薛平贵的心理变化刻画得入木三分,还将薛平贵内在的思念外化成诙谐的试探和喜不自禁的玩笑。非常有创意和真实。这一折中大段的唱腔,并没有延迟剧情的发展,反倒是多方位的介绍了故事发展的前因后果,。可以说第三折武家坡,不仅是承上,将故事层层推进,还启下引出了第四折的算粮的后话。结构性作用也尤为重要。到此我不禁为之拍案叫绝了。

至于第四折算粮,我觉得可以一笔带过。结局应该已经在预料之中,只差擒住魏虎大快人心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刘修元老师在第四折中饰演苏龙一角,在角色的随机应变的表现上,可圈可点的地方。

关于南曲的《武家坡》,我觉得是一部很好的传统剧目,是一部让人看的过瘾的传统剧目。还是一部极具潜力可挖的传统剧目。期待在剧本结构上和程式简化上再进一步推敲和精炼,《武家坡》必将更加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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