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十年代,河南戏曲舞台上有两台《屈原》,一台是邢金萼主演的曲剧《屈原》,另一台是唐喜成主演的豫剧《屈原》,这两台《屈原》都是根据郭沫若的同名话剧改编。当时这两位艺术家声名差不了多少,两台戏同样受欢迎。今天我们听到唐喜成演唱“南国的橘子树”就想到他演出过《屈原》,但由于邢金萼身体的原因,如今很少有人知道邢金萼的大名,也没人想到他演出的《屈原》同样精彩,或许,邢金萼的名字早被人们忘怀了。

(一)

河南曲剧《屈原》是洛阳戏曲知名人士李振山先生根据郭沫若同名话剧改编。写战国时,秦国派使臣张仪以归还土地为名,要楚国与齐国绝交,旨在吞并六国。屈原识破奸计,力谏楚王联齐抗秦。楚怀王听信上官大夫靳尚、令尹子椒等人谗言,将屈原革职流放。同时与齐绝交。之后,秦国背信弃义,攻打楚国。屈原眼见国土沦丧,复国无望,愤而投江。

此剧以须生、旦、丑应工。1954年春,由洛阳市曲剧团首演。导演是冯兆禄、王振东、马德山。音乐设计是吕现争、任岸君(兼舞台美术设计)。邢金萼饰演屈原,王振东饰演上官大夫靳尚,马德山饰演楚王(后来刘卫生加入,饰演南后),曲剧新秀郭凤娥饰演婵娟。

《屈原》剧组在舞美制作方面采用写实手法,无论布景、道具、人物造型,都以春秋战国时代为背景,强调并突出了历史时代感,创造了一个真实可信的典型舞台环境。

《屈原》也根据春秋战国时代的服饰,对传统服装进行了改革赋予历史人物真实的时代感。剧中屈原扮相,古装头套,改良五绺,介帻巾,斜领大袖上身,半截裙,内衬白长裙,高底夫子履,给人以大气、庄重之感。

邢金萼的唱腔本腔大口,他的嗓音条件一般,但善于“借力”,以巧补拙。其音质宽厚,吐字清唽准确,听起来悲仓而苍劲,曲剧音乐感强烈,激情感人。

1956年河南省首届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邢金萼获演员一等奖(与获奖名单有出入,可以找到几处文字证实他获演员一等奖),王振东及马德山均获演员二等奖。《屈原》剧组曾获剧本三等奖,导演、舞美二等奖,音乐个人三等奖。该团有存本。

1956年会演时《屈原》剧照

1956年会演时《屈原》剧照

(二)


邢金萼当年20多岁,年轻好胜,说到他能出演屈原,还有一段轶闻。李振山先生编写的《屈原》本来是给洛阳五月剧社赵锡铭写的,而此时他已调到郑州。1953年导演组长冯兆禄找到《屈原》剧本后,考虑想排演这出戏,但洛阳能担当这个角色的合适人选朱六来、蓝辑吾也不在洛阳,正在为难之时,邢金萼毛遂自荐,说“破上命也要演好”,“抢”下来这个角色。邢金萼争先吃苦,克服了文化低、念白字、不懂历史难以体验人物性格和排演中预想不到的困难,终于把《屈原》这出戏排成。先于1954年端午节前后在洛阳唱响,又于夏天到省会开封连演三个月,并在1956年河南省第一届戏曲会演中获一等奖。之后洛阳市曲剧团带着《屈原》及《野火春风斗古城》(邢金萼在戏中杨晓东)两出大戏在河北、山西、陕西、甘肃等省巡回演出,十分叫响,声誉传遍郑汴洛和冀晋陕等地,这出戏也就成了邢金萼的成名作、代表作。

“没有金刚钻,不敢拦瓷器活”。邢金萼敢于自报奋勇,接下这个角色,是有他的唱做功力做后盾。他1928年出生,河南汝州人,1942年逃荒至陕西富平,经引荐拜在曲剧名家孙三耀门下,1944年登台初演娃娃生,随师在《三娘教子》里扮小东人,在《天河配》里扮牛郎,又学会了《花厅会》里的小生高文举。

日寇投降后随师从陕西返回洛阳,攻文生武生,1948年参军入陈赓兵团周希汉旅部队文工团,转业后到洛阳市曲剧团,这几年间,他啥戏都演。在《闹渭州》里扮鲁智深(武花脸),在《狮子楼》里扮演武松(武生),在《送京娘》里演赵匡胤(红生),在《梁红玉》里演韩世忠(靠把老生),又在大型连台本戏《呼延庆打擂》里演呼延庆(武生)。他所演的这些人物、行当在曲剧舞台上都属初创。邢金萼硬是多方借鉴,摸索闯练,使自己技艺其达到一定高度,经过长期演出完善,受到群众欢迎,在剧团逐渐成为能挑起大梁的主演,之后邢金萼也正式走上扮演须生、武马生之路。

1952年在中央文化部举办的“戏曲演员讲习班”学习期间,曾得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信芳亲授《追韩信》、《徐策跑城》二剧,个人演技获极大提高。他还按照周信芳的演唱风格排演了《哭洪堂》、《斩经堂》、《搜孤救孤》等京剧剧目。观众说他是洛阳曲剧的麒派老生。

邢金萼饰董宣

邢金萼饰董宣

“文革”期间,邢金萼在洛阳曲剧团排了很多现代戏,塑造了很多完美的英雄人物艺术形象,如《苦菜花》里的支部书记,《野火春风斗古城》里的杨晓东,《洪湖赤卫队》里的刘闯,《江姐》里的刘队长等,多次轰动洛阳。


1981年春,在剧团以“破上命演戏”著称的邢金萼,随团在洛阳市工人文化宫演出新编历史剧目《齐王纳谏》扮齐王。当时已感身体不适,但刚强的他不愿请假,努力振奋精神上场。结果突发脑溢血,晕倒在舞台上。虽送医院及时抢救,仍落下了偏瘫病症,生活不能自理,被迫离开了舞台。

他比曲剧须生泰斗马琪先生小个几岁,按说当年他们的声誉差不多,由于身体的原因,马琪88岁还能给观众唱上几段,今天尚不知邢金萼先生是否还健在?

最后说到,目前从网上能找到的仅有一段在《洛阳令》中的录音,而他在四十余年的舞台生涯中,其主演的主要剧目均有中央及省市电视台、电台录音录像,希望戏曲人能多下些功夫把它们找出来。

参考资料

郭沫若所著《屈原》的剧情:屈原给弟子宋玉讲自己的《桔颂》一诗,赞美桔树“独立不倚”、“至诚一片”的品格,告诫宋玉在这大波大澜的时代“生要生的光明,死要死得磊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这实际也是屈原光明磊落、爱国爱民伟大襟怀的诗意概括和自我抒发。秦为破坏楚齐联盟派使者张仪游说楚王,诡称秦以商于六百里之地与楚,条件是楚齐绝交。左徒屈原识破秦国虎狼之心,从维护楚国独立和关东六国人民利益出发,力劝楚王坚持联齐抗秦。张仪阴谋受挫,转而与楚王宠姬南后勾结。南后郑袖是个狠毒自私的女人,楚王长子正在秦国作为人质,南后为了固宠便接受张仪奸计,以离间楚王与屈原关系,破坏楚齐联盟换取秦国对立稚子子兰为王位继承人的支持,二人共同设下宫廷“构陷”的阴谋。南后以帮助指导“九歌”为名,把屈原骗入宫廷,当面吹捧屈原:“文章又好,道德又高,又有才能,又有操守”,待见到楚王回宫时,便诈作头疼,倒入屈原怀中,反诬屈原调戏她。昏庸暴戾的楚王,不辨真伪,便以“宫廷”的罪名,免去屈原左徒官职逐出宫廷,并宣布和齐国绝交,同秦国修好。屈原悲愤满腔,告诫国王:“要多替楚国的老百姓设想,多替中国的老百姓设想”。痛斥南后:“你陷害了的不是我,是我们整个儿楚国呀!”“是我们整个儿的赤县神州呀!”屈原被贬,谣诼四起。无耻文人宋玉叛离屈原,投靠贵族集团。屈原愤而出走,路遇楚王、南后、张仪,情不可遏,痛骂张仪,怒责南后。楚王大怒,下令把屈原关进东皇太乙庙。侍女婵娟坚信屈原是纯洁和正义的,不为南后威逼和宋玉、子兰利诱所动,也被囚禁。屈原身陷囹圄,眼见祖国陆沉,一腔悲愤喷涌而出。他呼唤雷、电、风,“把这黑暗的宇宙,阴惨的宇宙,了吧,了吧!”他渴望雷电化作他胸中的长剑“把这比铁还坚固的黑暗,劈开!劈开!劈开!”壮美的“雷电颂”把屈原光辉品格升华到最高峰。这时庙祝郑太卜受南后之命,以毒酒与屈原,婵娟和救她的卫士赶到,婵娟误饮毒酒代屈原而死。卫士刺杀郑太卜,焚庙。熊熊火光中,屈原展读《桔颂》,祭奠婵娟,并随卫士潜往汉北,和人民一起继续坚持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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